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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诬陷

只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我的院子就变了样,一眼望去,都是花儿。墙角种的菜长的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生命力真的很旺盛,我不由地赞叹它的伟大!

天气开始要热了,我一边等陈涛从江南给我送黑淤泥,一边开始筹办酿酒,在后院的拐角处,我用淤泥垒了一个土灶,又搭建了一个帐篷,把备好的稻谷壳和曲子堆放好,只等果实成熟了。

可是等到天凉的时候,陈涛仍然没有消息,却等来了一个坏消息,父亲被人参了一本,理由是贪污受贿。我进宫后,他就回到了江浙水师,自此分别已有半年时间,我不知真实情况,但被人告状,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内心十分着急,无奈又不能亲自去南方调查。

复成越下旨,让彻查此事,若属实,会依法办事,若不实,对诬陷的人依法处理。我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只不过这次他派的是齐玉去调查。我对他的印象仅仅只是在西域见过,那个稳重不露声色的掌柜,来京为官后,我并不曾见过他。能让复成越当成心腹,自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想去找复成越,可又想到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只好退回院子,静静思索,寻求他法。

自从上次他醉酒后,我们默契地没再说过彼此间的事情,他也没有再踏入过我的院子,轮我当值时,就跟平常一样,到也相处的平安无事,我以为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现在心下十分担忧父亲的案子,不免有些心事重重。给他倒茶时,开水烫了手,给他端茶时,又不小心把茶水洒在奏折上。这种低级的错误,让我诚惶诚恐,复成越没说什么,万三有些看不下去了,趁我出去的空当,他静悄悄地问我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摇摇头,静下来只怕会更胡思乱想。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感觉自己十分疲惫,奇观看到我的双手到处都是烫伤,大声惊呼起来,我丝毫感觉不到疼,心里有座大山堵在胸口,喘不过气来。第二天早上,我睡的昏昏沉沉,全身无力,想到曹公公有事不在,我要去御前伺候,勉强爬了起来,但又无力倒下,奇观端着水进来,看到我苍白的脸色,说:“姑娘,你生病了?”

我让她扶我起来,好不容易坐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下,心知自己病了,只怕不能去当值了,就吩咐她去替我告假。晌午时,万三来了,奇观去太医院请御医还没回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呼了一声,我没有听见,他进来我才知道,将一支烫伤药膏放下,并在外间打了招呼,转身出去。

还好并无大碍,只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又逢生理期到了,肚子也有些不适。御医开了药方,叮嘱多休息几日便好,奇观跟着去抓药,我爬了起来,觉得不能老这样躺着。

刚出了门,就看见万三在走廊下站着,他一脸关切:“姑娘,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我知道自己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这是我的弱点,只要牵扯到自己在乎的人,就会失去分寸。

“父亲是被冤枉的,他绝不会去贪污受贿。”我肯定地说道,尽管跟万三说了没用,最终还是要拿事实来说话,可是想起齐玉,我就没了底。

“等齐大人调查清楚后,会还给文将军一个清白。”万三安慰道。

我苦笑了一下,默默不语,希望如此吧!

复成越低着头在批奏折,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开口道:“御医怎么说的?”

万三恭敬道:“回禀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心神劳累过度,休息几日便可。”

心神劳累过度?她的弱点这么明显,都没查清怎么回事,就沉不住气了?复成越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万三,若有所思。万三见他没有吭声,继续说道:“陛下,她这是心病。”

复成越自然知道,眼下还没到时候呢,示意万三下去,自己又投入到国事中。

今天奏折不多,批完天还没黑,走出御书房后,在大殿上看着远处的天空,万三站在不远处守着。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让万三去拿他的剑,从登基到现在,他还没有练过剑呢。

御花园两旁栽植的都是些大树,步入秋天后,叶子渐渐发黄,一眼望去十分美丽。

一道明黄的身影在树下舞剑,叶子满天飞,速度越来越快,几乎都看不清人了,万三看着复成越,剑法愈加的炉火纯青了,估计师爷都不是他的对手,放眼这个世上的高手,恐怕真没有谁能比得上他。

直到天黑时,宫里掌灯,复成越练的满头大汗,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叶子,他才打算停下来,锋利的宝剑噌地一下从空中飞到万三手上的剑鞘中,万三连忙把准备好的热毛巾递给他。复成越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就进去洗澡更衣。

因为先皇的缘故,复成越并不在寝宫入住,而是重新改装了御书房侧间当卧房,当然也为了方便办公,他夜里经常失眠,索性起来批奏折,研究地图,看怎样让复国再强大一些。

万三跟随他多年,知道他的习性,早已让小太监把浴池里的热水放好,干净衣服备好。复成越泡进水里,全身都很舒服,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文心的脸,只好睁开眼,热气在室内飞散,看不清此刻的表情。他在想,如果文章真的贪污了,他要如何去处理?她会来求自己吗?

马上就是中秋了,望着天空的月亮,复成越想去看看她,不知她恢复的怎样?从御书房过来很近,大概也就几百米远,远远地他就闻到了桂花香。

许久没来她的院子了,趁着月光,他也能看到个大概,这里面花多,还有菜。奇观向他行了礼,就下去了,万三和曹公公都在门口候着。

复成越以为文心会在床上躺着休息,当他进入内间,掀开屏风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姿势着实令他惊讶。只见她在地上铺了一个垫子,蹲坐在上面,闭着眼睛,两掌从身后把腿拉住,一动不动的样子,这也不像是练功。

他没有说话,慢慢走到一边坐下,欣赏着她这奇怪的姿势。奇观泡了茶,给他端了进来,我才知道屋里来了人,睁眼一看来人,就收了腿,翻了起来。“你来多久了?”我拿起毛巾擦拭了下额头上的虚汗。

“刚来。”复成越喝了一口茶,不知是什么,闻起来有股清香味。

“这茶怎样?”我看他在细品,就问道。院里应该没有新茶了,奇怪就拿这个来泡了。

“淡淡的香味,很好。”他估摸着应该是她自己新做的。

“用茉莉花做的,你要吗?”这是我调配的茉莉花茶,夏日时长,当值时又不能午休,调了这茶,每天喝点,倒是能提神,不影响夜间休息。

复成越点点头,光闻着茶香味,就觉得很舒服。

我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皱了下眉毛:“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刚不是看见我在练瑜伽吗?”我只是小口喝了点,现在是生理期,也不敢贪嘴。

“瑜伽?”他若有所思。

口太快,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玩意,就补充道:“只是随意的运动而已,保持体型。”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

我们就这样静默地坐着喝茶,他的目光盯在我的手上,我瞟了一眼,迅速把手放到桌下去,他看了我一眼,走过来,抓起我的手,看了半天,脸色阴沉。

“你没用那药膏吗?”他有些生气,我的左手食指末端水泡破了,红红一片,有发炎的迹象,留疤是必然了。

“用了,慢慢就好了。”我不以为然,谁还没个磕磕绊绊,留个记号什么的。

刚说完,曹公公就进来了,我知道他有事要禀告,吩咐奇观装些花茶给他带上。

出了院子有50米,复成越问道:“什么事情?”

曹公公说:“齐大人来消息了。”

复成越停顿了一下,曹公公将信笺递给他,万三将灯笼拿进了些,瞟了一眼上面的字,心里顿时凉了。

文章贪污受贿属实。

复成越迅速收了纸条,脸色十分难看,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大殿内,复成越让他们俩都下去,自己在屋内走来走去,又反复看了纸条上的字,确认自己没看错,他有些心乱,自己真的要依法办事吗?从他登基以来,朝中手握重拳的旧臣已清洗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文章和云翊,但复成越没有打算清理文章,一是他没有反心,服从指挥,二是文心入宫,他以后是国丈。眼下出了这个事情,他在想文章有什么样的理由去贪污受贿?

次日,复成越下了两道秘旨,一是给齐玉的,务必查实,不能有漏洞,所有相关人员均押回京处置。二是给萨达边境守卫军将领左义军的,手头军务暂交西北军营指挥使云玺,立即入京面圣。

中秋团圆,想着入宫已有些日子了,父亲不在,又陷入困境,家中只剩哥哥,我到没了那份团聚的心思。但哥哥竟然请示要入宫看我,我让他把萸子带上,我没带她进宫,估计在家待的也要发霉了。

那天下朝后,哥哥在曹公公的带领下来到我的院子,我们兄妹俩还没说上话,萸子倒是开心的不得了,叽叽喳喳个不停,看见满院子的花儿和蔬菜,跑过来跑过去欣赏,直说,小姐你住这么美丽的院子,竟然不带我来!

我真是被她逗笑了,要是你知道这院子最初的模样,只怕你会说皇宫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闹腾了一番之后,我们进了屋,奇观端上茶之后,就跟着萸子出去在院子里摘蔬菜了,今天我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一顿午饭。

透过窗户看见他们两个丫头初次相见,还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像老朋友一样,哥哥喝了茶,才问我在宫里住的是否习惯?我让他别操心,一切都好。心头操心父亲的事情,就问哥哥可有消息,他说他给父亲寄了家书,一直没有回音。我对父亲在江南一带的事情不了解,也没有可认识的人帮忙,哥哥说向老家的亲戚送了信,看看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此事不妙,又问他可曾听父亲说过,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他回答的都是没有。

我沉思片刻,让他下去悄悄打探一下齐玉,这个人总让我觉得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末了,哥哥说,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既然已经开始在查案了,后面只怕会坐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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