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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进宫

身体渐渐恢复,可我并不想下床,琢磨着如何离家出走,最好能悄无声息。

某日清早,我刚起来刷牙,哥哥就来了。

他示意萸子和众丫鬟都下去,我看他严肃的神色,知道有要事和我说。

“你,你应该心里有数。”哥哥有点面露难色,我不知是何事,让他这般难开口,就漫不经心道:“哥哥,这不是你的风格,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眉头皱了一下,难为情地说:“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是陛下让你进宫。”

进宫?我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哥哥,连牙刷都掉了下来。哥哥转过头,脸上笼罩着一层忧愁。没想到会这么快?复成越前几日还给我送药,希望能快点好起来,难道就是急着让我进宫吗?我本计划这一两日就悄悄离开呢,看来泡汤了。

“什么时候?”我冷声问道。

“很快。”哥哥终于说出口。

我冷笑了一下,早晚都要面临,复成越目前为之还没有收拾文家,应该就是在看我的态度。哥哥想说什么,却又止住,最后微微叹了口气,让我不要有其他打算,进宫是早晚的事情。

“可曾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他顿了一下,说:“御前伺候吧。”

我往后倒退了一下,险些摔倒!御前伺候?这是要把我扣在皇宫中吗?跟之前嫁太子有什么区别?心一点一点地在下沉,皇宫是许多女子都向往的地方,里面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我特别讨厌这个地方,就像个鸟笼一样,压抑,无处可逃,守着一方小小的天地,看皇家的脸过担心受怕的日子,远不如在宫外潇洒自在,为什么他们都想把我困在这牢笼里?

我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走的,就呆呆地坐着,直到萸子进来,喊我半天,看她满脸的担忧,我安慰她没事,进个宫而已,又没什么,之前我在御前伺候过。

萸子点点头,去给我收拾东西,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想起自己进宫了,不知何时才能出来,她和我是同龄,也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在我走前,给她找个下半生的依靠也好啊。

“你过来!”我喊萸子,她走过来看着我,我拉她坐下,轻声问道:“我进宫不知何时才能出宫,我想给你找个后半生的依靠。”

萸子一听立马就急了:“小姐,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我拉住她的手,说:“我不会丢下你,给你好依靠后,我们也会常相见的。”生活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的女子生活举步维艰。

萸子顿时反对:“不要啊,小姐,你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别再像前面一样,跑到大漠去,都不带我……”说完她就开始抽泣起来。

我安慰她一番,问道:“你可有中意的人?”

萸子梨花带雨的脸上马上红了,慎怒:“小姐,你说什么呢!”

我知道她害羞了,继续说:“你若有了中意之人,我便成全你,若你跟我进了宫,这辈子恐怕就不会那么如意,我并不希望你陪我一辈子,你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我就觉得很开心。”

萸子又气又笑,扔下一句:“小姐,我去忙了。”转身跑开。

我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下来再去打听了,给她许个好人家。

三天后,宣我进宫,早上一切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父亲叮嘱我一定要收敛脾气,不能像昔日那般自由不羁,新皇可不比先皇,让我万事小心。父亲不知道我们在西域发生的事情,生怕我会惹怒复成越,我点点头说知道了。母亲当然是高兴的,我进了宫,她眼不见心不烦,又想着在御前伺候,这以后肯定会留在宫里,文家和王家有了依靠。

哥哥陪同我进宫,他今天没有骑马,而是和我一同坐在马车上。我明白他心里有话要讲,静静地等他开口。

“你变了。”他忽然道。

“什么?”我觉得有些意外。

哥哥摇摇头,苦笑道:“平时活泼,现在这么安静,不是变了么?”

我笑了一下说:“人总是会变的。”

看着眉目清秀的哥哥,至今还未婚娶,也不知道他中意哪家的姑娘,我忽然开始有点替他着急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他意识到我的目光,有点疑惑。

“我在想我这一表人才的哥哥会给我娶个什么样的嫂子?”

他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低声道:“你个姑娘家的净瞎说,也不害臊。”

我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哥哥,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两情相悦的人。”说完,我就想起了云玺,眼泪在眼里开始打转转,哥哥有些心疼,点点头。

“云玺今日就要离开京城去西北了。”他忽然说道。

我听见他的消息,心里一阵难过,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这么快就走了,我们连个送别都没有……哥哥见我恍恍惚惚,使劲握着我的手:“怕你难过,就没敢告诉你,我昨晚去见了他,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是一封信,我打开看,只有两个字:珍重。云玺千言万语汇成这两个字,不知道需要有多大的勇气?熟悉的笔迹,让我眼泪瞬间掉下来,这段时间应该是我有史以来哭的最多的次数,哥哥拿出手绢帮我擦掉眼泪:“别哭了,小心妆花了,一会儿还要面圣。”

我连连点头,把信收好,半响问道:“齐家姑娘你可曾见过?”

哥哥摇摇头,说小时候在一次诗词会上,见过她哥哥齐玉,那个时候他还是七王爷之子复秦世子的书童。

“齐玉是七王府的人?”我问道。

哥哥说,当年七王爷夺嫡失败后,满门抄斩,只有齐玉和王国维逃脱,他们一直在谋划报仇的事情。

“所以,与复成越目标达成一致,就在等先皇驾崩,起兵拿下京城?”我补充道。

哥哥点点头,否则复成越怎么会那么轻易成功?

“王国维就是陈涛,复成越的师傅,一个从小教他武功和心计的人。”我淡淡地说道,这下所有的秘密都被解开了。

“以前的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作为臣子,做好自己该做得事情就好。”哥哥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自然明白,无论是谁做皇帝,对于臣子和百姓来说都一样,只要天下太平就好。

很快就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看着高高的宫墙,我立了片刻,都说宫门深似海,以后只怕难过舒心的日子了。门口侍卫没有阻拦,我们走进去,就远远看见万三迎面而来,他向我们行了礼,说自己奉陛下口谕,让哥哥去御书房见驾,让我跟着他走。

我们相互告别,各自分开,穿过大殿后,在花园的一条小径上,万三示意身边跟着的侍卫下去,只留下我跟他两个人,如果不是在皇宫,我们相见肯定会很高兴,而且还会拌嘴,但今日不同往日,彼此都拘谨。

他看了下四周无人,终于轻松笑了,就像之前在沙集一样,他看着我说:“文姑娘,好久不见,你可是瘦了,也憔悴了。”

真是个直男,哪有这样说女孩子的?我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到是英姿飒爽,怎么娶媳妇了?”

他嘿嘿一笑,摸了下头:“那倒没有!姑娘,看见你进宫,我还真是挺高兴的。”

我不知道他高兴什么,瞪了他一眼,攥紧拳头,装作要揍他的样子,他更开心了,半天才说话:“姑娘,你酿的那好酒还有吗?”

我一愣,这小子敢情是念叨我的酒啊,不由地问他:“你想喝酒啊?”

他憨憨一笑,说:“自从上次喝了你酿的酒,就忘不了了。”尽管把酒偷偷埋在县衙内,被大人责骂了一番,但他心里仍是高兴的。

“是你想喝,还是某些人想喝啊?”我故意问他。

万三知道我会看穿他的小心思,就挠着头说:“好酒谁都想喝……”

“陛下口谕,就是要你说这个吗?”我提醒他。

他恍然大悟,说不是,赶紧带我向后宫走去。

边走边说,御前伺候有2个人,一个是王公公,一个是我,为了方便,让我住在后宫。我问他现在是什么职务,他说是御前侍卫,我笑着说,以后是不是不敢进身了,他哈哈大笑说哪里。

我不知道这院子之前是哪个妃子住过的,反正很大,伺候先皇时,还没盖这个院子,万三把我带进来后,安排了两个丫鬟和四个小太监,看我需要什么,吩咐他们便是。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给我留了一个叫奇观的小丫鬟,其他人都散了吧,万三遵从我的意见。

看着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没有盆景,也没有花儿,门口连个名字都没有,不知道复成越把我安排在这里住,是何意义?

我懒得去想,让奇观收拾好屋子,我就躺在床上休息,看接下来他想让我做什么。

然,不知不觉中,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春天睡觉就是香,眼睛都睁不开,隐约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不知道是谁。

这时有人敲门,我以为是那小丫鬟,结果传来了陈涛的声音:“文丫头,我来讨杯水喝,你给开下门吧?”

我懒得理他,不由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陈涛敲了半天门,见没人理,眼光看向身后的丫鬟,确定文心就是在里面,他双手叉腰,走来走去,忍不住又喊了几声,但还是没人理。

突然想起她应该还在生自己的气吧!顿时态度反转:“文丫头,老夫对不起你啦,别生气了好吗?”

无人应答,他又继续道:“那老夫给你赔罪,好不好?”

“……”

“说的我口干舌燥的,你就不能让我先喝一杯水吗?”陈涛大概也没想到,这丫头脾气如此倔强!忍不住一屁股蹲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门口又气又无语。

“我说你这丫头,不知好歹!我好心救了你,你不感谢我,反而还怪我!我,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

门砰地一声打开了,陈涛吓得站起来,立即堆上笑容,刚走到门口,门却又砰地一声关上!陈涛顿时气的张牙舞爪,无奈只好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在对面的花园里,复成越有幸欣赏到了这一幕,万三憋着嘴巴笑,复成越嘴角也浮起了一丝笑意,瞅了一眼他,说道:“想笑就笑出来吧。”

哪知万三就真的笑出了声,刚好被出来的陈涛听见,他转过头看到他俩,心里更是又囧又气!剁了下脚,愤然离去。

当然这些,文心是不知道的,想到陈涛一掌劈晕自己,就忍不住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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