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并未理会孟凡,而是看向佟玥,温和的开口说道:
“玥玥,你过来。”
佟玥稍微一愣,还是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轻步移至叶林身旁,但眉头处微微上锁,轻声问道:
“叶大哥,嗯…要我做什么?”
叶林见佟玥如此乖巧,心中甚慰,然后转头看向那倒在墙角处的少女,柔和的开口道:
“你去与她到屋内换身衣裳,这衣不遮体地醒来,成何体统?”
“呃,叶大哥,她意识海之内的魂魄都不见了,难道未死?”佟玥圆圆的眼睛忽然睁的老大,不可思议的问道。
而此时众修听闻此话,亦是震惊与尴尬,毫无疑问依叶林之言,眼前这女子并未死去,可为何其魂魄不在?顿时众修齐刷刷的看向叶林,以期解惑。
叶林见此,亦只是缓声道:
“她的魂魄被我封印了,而你等并未仔细查看,才觉她魂魄已失,我需稍作改动她的意识,抹去其这段不堪的记忆,否则,她一柔弱少女,如何面对过往,日后若再生闲言碎语,她必轻生寻死,救人就得救到底。”
说到此处,叶林忽然停住,看向孟凡,有些戏虐的一笑,但这笑容只是转瞬即逝,而后开口道:
“孟兄,你说是否应该如此?”
孟凡注意到叶林这古怪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妥,但又说不上来,亦觉自己多心,于是回道:
“叶兄所言极是。”
孟凡稍微顿了顿,满脸密布尴尬之色已是泛红色,内心极度挣扎,终是向叶林施礼道:
“刚才我误会叶兄,还请谅解,小弟跟你赔不是。”
叶林赶紧上前扶起还弯着腰施礼的孟凡,“孟兄不必如此,误会而已,我等修仙,当不可滥杀无辜……。”
说话间,佟玥已将那少女带出,并换了身衣裳,亦是将其凌乱的发丝稍作整理,少女此时就像熟睡的的婴儿,精致的小脸蛋再无狰狞之色,且肤色嫩白,其鼻尖处略微有汗渗出,许是多日的恐慌疲惫,此刻被施了法术毫无戒备的睡着才会如此放松的香甜酣睡。
叶林再次一指少女额头处,而后叶林的身形如石雕般定格住,而其他一众修士见此,纷纷屏住呼吸,以免打扰,无疑,此刻叶林正在少女的意识里施法。
几息后,叶林额头有冷汗渗出。
一柱香后,叶林才堪堪收手,但神情确实几多疑虑,而那少女仍在熟睡,并未见异样。
“诸位,我叶某功法不济,无法抹去其这段时日的记忆,而不伤其根本,不知你等可有神通?”
一名叫做齐浩的修士回道:
“若直接抹去这段时日的记忆,若是稍有不慎,她或因记忆混乱而疯或傻。”
“除非抹去她所有的记忆,可若如此,是否太过?”又有一修士接话道。
……
最终众修亦未商量出结果,而叶林却有了主意。
“诸位,不如将其所有记忆都封印了,以免她遭受记忆混乱之苦,往后,若封印散去,我等也算尽力了,且二十年内这封印断然不会消散。”
众修纷纷点头以示同意。
叶林再次施法,只是几息时间便已完成。
少女缓缓醒来,睁开懵懂的大眼睛,瞳孔里黝黑的眼珠,开始四处打探。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叶林嘴角微微上扬,而后便回道:
“你叫金瓶儿,是一孤儿,是跟随你师尊而来,而你眼前众人都是你师尊的朋友。”
众人一听叶林如此解说,以为叶林动了收徒的念头,当下都向他投去支持的眼神。
少女狐疑的将叶林上下来回打探,才开口问道:
“莫非你就是我的师尊?可我为何一点印象没有?”
“不,不,我并非你的师尊。”叶林赶紧解释道,他并非是嫌弃这个少女,而是暂时不想收徒。
叶林忽又看向孟凡道:“孟兄,做人要有始有终,你这弟子才收入门下,怎么此刻难道想逐出师门不成?”
“呃……。”孟凡怎么也没想到,叶林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给自己整出一弟子,而自己又不能反驳,只得瞪了叶林一眼,而后看向少女道:
“前日我见你流浪街头,便一时兴起收你为徒,跟我修习仙法,而此刻,你并未正式拜我为师,亦可拜他人为师,比如刚刚与你说话之人。”
少女听孟凡如此之说,竟忽然泪眼婆娑,几步来到孟凡跟前,抓住孟凡的胳膊,“师尊,你不要逐我出师门好不好?”
望着眼前少女天真的模样,孟凡忽然想起这少女被蹂躏后的萎靡无助,突觉心中不忍,又伴着些许自责,若当初救下此女,又何来今日之事,稍顿便开口道:
“罢了,若不遇见,便不会生因,此番收你为徒实为果,这因果缘分难断。”
此时众修士不语,而叶林脸上更是有淡淡的偷笑浮现,但此刻又见孟凡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交于那少女,并道:
“这本功法原本是我师尊传于我,你且拿去研读。”
少女激动的将本泛黄的小册子拿在手中,赶紧点头称“是,师尊。”
孟凡又道:
“好了,金瓶儿,送你去一静地研习。”
“呃……。”少女来不及回应,便觉眼前场景已换。
众修稍是一愣,便缓过神来知晓那岛屿中老者曾赠予孟凡一只可装活物的手镯,无疑此少女必是被孟凡收进那储物手镯之中。
叶林忽双手抱拳,嘴角带着坏笑恭喜道:
“哈哈……孟兄,恭喜你喜收爱徒一枚。”
孟凡见此,确是不屑的看向叶林道:
“哼,善始是叶兄,善终确要我孟某操劳,叶兄果然好算计。”
叶林却是朗声回道:
“哈哈……孟兄你说我一散修,平日里都自身难保,哪有资源再收徒,而你出身大门大派,此女若收到你的照拂,必有一番作为,也算她因祸得福,你说可是如此?”
孟凡稍顿,觉叶林所言亦是有理,但若提前与自己商量,自己又何尝不应允,但自己又怎可让他人编排,略一沉思,回道:
“事已至此,我亦不多言其他,但叶兄与小徒亦是师伯,总归见面之礼不可缺,以免显得叶兄吝啬。”
叶林听此话顿时汗颜,而一众修士只是静静围观二人,并未多语,此时又见叶林面露尴尬之色,众修都觉得有趣。
而叶林亦只得愧疚的开口道:
“我一散修,朝不保夕,能有何物送于师侄?要不先欠着,待他日我若遇异宝,定然补上,可好?”
孟凡见叶林如此之说,不禁将他上上下下打量,见其一身粗布长衫,腰间挂一酒壶,便身无旁物,更无储物手镯之类的,便伸手一抓,摘下其酒壶,而后笑道:
“这酒壶内定有乾坤,是叶兄自己取出一件物品送与小徒,还是我自己动手?”
叶林再一次汗颜,伸手一拽,又将酒壶取回,而后略一施法,酒壶内飞出几样物品,飞剑一把以及凡俗银两若干,再有就是十余坛烈酒,而后便再无他物,可见叶林这散修确实贫瘠,并未说慌。
孟凡见此,甚是无语,暗道:“散修怎会如此囊中羞涩,罢了。”
随即孟凡只得开口道:
“那叶兄就先欠着,他日再还。”
叶林顿觉如临大赦,急忙收回那几样物品,又将葫芦挂于腰间,而后开口道:
“如此甚好,不过这合欢门的余孽,我等还是赶紧去灭杀,以免迟则生变。”
孟凡轻抬右手,指向出口处,对叶林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而后道:
“那就即刻前去,叶兄请。”
孟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灭恶门余孽的苦差,叶林需替他代劳,孟凡不出手,因叶林算计于他,而后又穷得叮当响,连见面礼都拿不出,那此刻只得出力。
叶林冷“哼”一声,也不争论,夺步而出,众修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至内湖岸边出口处,“轰”的一声,那是叶林嫌走石梯麻烦,直接在那出口处的向上用剑劈出一个洞。
“哈哈……。”众修齐笑,而后亦是跟随而出。
那山腹入口处的广场上,有两名修士,正携一名少女而来,而叶林一见此景,便挥剑劈杀而去。
毫无征兆,这是碾压式的灭杀,而被携带而来的少女捂住了眼睛,此刻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因这一剑直接将一活生生的修士,自头顶劈成两半,鲜血溅了少女与另一修士满身。
叶林不做迟疑,又是一劈下。
而余下的那名修士,满脸惊恐,想逃亦是来不及。
而电光火石之间,孟凡忽将那名欲逃走的修士救下,一剑迎向叶林劈来的剑势。
“轰”的一声,两道凌厉的剑气在半空中炸开。
孟凡顿觉剑身传来反震之力让其虎口发麻,而叶林亦不好过,他满目愤怒与心疼,陪伴他几十余载的长剑,竟断裂成两截,而此时,孟凡开口道:
“叶兄息怒,留下这名活口,方便找到余下孽徒。”
“哼,杀光烧山便是,何须如此费心?”叶林愤怒的吼道。
孟凡轻声回道:
“这青山绿水亭阁林立,烧了甚是可惜。”
叶林听闻此话,亦觉烧了可惜,暗想:“倘若将这里恶人灭杀干净,那此地便是无主之地,自己与这一众散修岂不是可以占此地清修……。”
叶宁虽如此之想,但嘴上确是不服气,又说道:“这等邪修待过只地,满是污气,留之作甚?且为何断我之剑?”
“呃……。”孟凡一惊,此刻才注意到叶林手中的断剑乃自己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