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父压下心头的怒火,他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楼珍要是惹得陛下不满,他的官位也不保了。
还没等楼父想到办法,苍怀霄还特意派了一个太医去楼府,美其名曰为楼三小姐诊病,别耽误了她参加比试。
楼珍既无画技,也没有病,见太医来了,立刻躲在房里不敢出去。
楼父让管家在府里找了个得病的丫鬟在偏厅等着见太医,幸好是隔帘诊脉,太医看不见帘后人的脸。
太医诊了脉,开了方子,交给楼父。
“玉太医,真是太麻烦你了,小女这病……”楼父以眼神暗示,太医眼神忽闪了一下。
“楼大人不必担心,楼三小姐不过寻常风寒,不算严重。”
楼父脸色一僵,“但要参加比试还是有些勉强吧?”
“楼大人大可相信我的医术。”
楼父无话可说,“我自然是信的。”
楼父心道,这玉太医竟然如此油盐不进,也不知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过了前院便是楼府大门,楼父急着送玉太医走,却碰上了楼婉。
楼婉埋头朝前走,一下撞在了玉太医的身上,楼父立刻呵斥道:“这么毛毛躁躁的,还不快给太医赔个不是。”
“啊?太医来了啊?”楼婉茫然地给玉太医行了个礼,“对不住啊,太医。”
她用眼角瞄一眼玉太医,心道皇宫里的美男子不少嘛。苍怀霄是一个,面前这位玉太医也是一个。苍怀霄面上玩世不恭,实则深沉莫测,难以捉摸;这玉太医就不一样了,面若冠玉,温润如风。
玉太医打量了楼婉一眼,轻声道:“无妨。”
楼父没好气地说:“你干什么去。”
“回父亲,我去找珍儿,可是二娘说她在午睡,不让我见她。”楼婉委屈地低声回答。
闻言,楼父脸色大变,紧张地看向太医。
玉太医面色不改,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楼父一眼,“我就不多打搅楼大人了,陛下还等着我回话。”
楼父还没来得及想个借口出来,玉太医就走了。
玉太医一走,楼父狠狠地剜楼婉一眼,“你在太医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她说楼珍在午睡,那玉太医不就知道方才他看诊的人不是楼珍了么?楼父气上心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楼婉满眼无辜地看着楼父,“婉儿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怎么能告诉太医珍儿在午睡!这太医是……是……”楼父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楼婉小声嘀咕道:“我又不知道。方才我去找珍儿的时候,二娘为何不告诉我?害我在太医面前说漏嘴了。”
对啊,乔氏为何不知会楼婉一声?楼父沉吟片刻,倒没再骂楼婉,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你啊,以后注意点。这么大的姑娘了,得学会察言观色。”
“父亲说得对,婉儿知道了。”楼婉转身往听雨阁走,眼里是浅显的笑意。
楼珍和乔氏不知自己被楼婉摆了一道,还在等消息。听说太医走了,迫不及待地找来。
“爹,太医没发现什么吧?”楼珍躲在房里想了许多,陛下只是听说她得了风寒就特意派太医来给她瞧病,难道是那一日入宫陛下对她一见钟情了?她暗自欢喜,说不定哪日陛下就一道圣旨把她接进宫里了。
楼父气不打一处来,怒斥乔氏,“你为何不告诉婉儿太医来了?”
“我——”乔氏不解,和楼婉有什么关系?“妾身当时正为了太医的事情烦心,没想到这一步。”
其实是楼婉突然造访楼珍的院子,把楼珍和乔氏都吓了一跳,乔氏心里烦躁,三言两语打发了楼婉。
楼父板着脸把她们狠狠地骂了一顿,乔氏和楼珍平白挨了一顿骂还不知道原因。
……
养心殿里有一雅阁,苍怀霄常在雅阁里午歇。
内侍总管江德年和几个小太监守在门口,听见里面有动静了
,连忙走进去伺候。
苍怀霄慵懒的声音隔着重重帘帐传出:“江德年,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陛下。”江德年恭敬道。
“哦。”
随即帘帐后又没了动静,估计是又睡着了。江德年便带着小太监们站在角落里,随时等着苍怀霄差遣。
小太监们互相以目示意,挤眉弄眼,意思是陛下睡了一下午,都快天黑了奏折还没翻一下呢,神色间颇有些轻蔑的意思。
江德年背着手站在最前面,假装没听见也没看见。
直到玉太医来了,苍怀霄才勉强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玉太医,“楼三小姐的病如何了。”
“回陛下,楼三小姐的病不严重。”
“那就好。朕还需要她给朕造九重宫阙呢。谁要是耽误了朕的大事,朕就砍谁的头!”苍怀霄拍着桌子说。
那急切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摇头叹息,国君如此,国家堪忧啊。
江德年看苍怀霄额间有汗,忙问:“陛下,是不是太热了?奴才去搬些冰来吧?”
得了苍怀霄的准允之后,江德年立刻带了四五个太监去搬冰,又差使剩下的两个太监去御膳房给苍怀霄拿些吃的,雅阁里顿时只剩下苍怀霄和玉太医。
人走光了,苍怀霄才敛起慵懒的神色,沉声问:“玉铭,楼家什么情况?”
“楼三小姐装病呢,楼二小姐……”玉铭顿了顿,“楼二小姐不太受宠,楼大人对她呼来喝去的。至于楼夫人……”
玉铭想起乔氏那个阿谀奉承的样子就觉得她市侩,厌恶地摇摇头。他今日去楼府,明面上是诊病,实则是替苍怀霄探探楼家的情况。苍怀霄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否则也不会轮到他一个太医去刺探。
不受宠啊……苍怀霄想起楼婉提起楼父和楼珍时卯足了劲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神情,微微勾起嘴角。
“陛下,怎么突然想要建个九重宫阙啊。”
玉铭坐在苍怀霄右手边的椅子上,人前他们是天子和太医,人后他是苍怀霄最重要的心腹,他追随苍怀霄多年,和苍怀霄的相处方式很是随意。
“不是突然。”苍怀霄眼里闪过一道冷光,“你不觉得朕一提建九重宫阙,海晏宫那边就安静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