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
楼婉更紧张了,捏着门环的手一下下发紧。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人,万一趁她去找人帮忙的时候,里面的人跑走了呢?但是不找人帮手,她怎么知道她打不打得过里面的人呢?
无奈之下,她只能吓唬里面的人:“你若不出来,我就进去寻你了。”
里面还是一片寂静,她试着往里走了一步,忽然听见一声小小的‘吱吱’声。
她立刻反应过来,是老鼠啊!
她哭笑不得,她还以为是有人在里面呢。她被自己过度的反应逗笑,转身去找守夜的人,要他去捉老鼠。
守夜的人连连点头,楼婉才放心回去。
转天就是一个大晴天,楼婉这一边开始动工起底,而杜工匠那边则在给雕梁木上油水。油水封面可保雕梁木不受风雨侵蚀,这一道工序极为重要。
楼婉看他们兴致勃勃地要动工,忍不住告诉杜工匠,“昨夜我发现库房的门没关紧,恐怕是有水气进去了,这些雕梁木最好别再用了。没上油水的雕梁木受了潮会腐烂,万一断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杜工匠现在对楼婉客气多了,楼婉说的话他不敢不听。但是雕梁木十分金贵,哪能说不用就不用了。
“呵呵,没事没事,我早上摸了摸,都是干的,能用能用。”
杜工匠不以为意,楼婉还想再说两句,她的工人把她叫回去断位置,她只能先行离开,再回来的时候三遍油水都上好了。
当初说好了各自建各自的,她不好再对杜工匠这边指手画脚,但是她记在心里,受了潮的雕梁木腐烂得更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这边也建好底,两边进度差不多了,作监才敢上报给苍怀霄。
自从苍怀霄在齐太后面前带走了楼婉,齐太后突然开始提起选秀一事,说要亲自替他选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再给他多纳几个妃子,给皇室开枝散叶。
苍怀霄能不知道齐太后想干什么么,不过他有的是办法不选秀,齐太后要折腾便折腾去吧。
他在海晏宫听齐太后虚情假意的关心听了半日,早就听得心烦,正好江德年走进来对他说:“陛下,作监说那边两楼已经起好底了,问您要不要过过目。”
他装作眼睛一亮,“建好了?那朕得去看看!”
齐太后见他这么兴奋,便没再留他,只是说:“你呀,一心都在那九重宫阙上。选秀的事就由哀家替你打点吧。”
苍怀霄敷衍地点点头,“谢太后。”
“去吧去吧,瞧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齐太后露出一贯宠爱的笑容,等苍怀霄走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盛,哀家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么?”
齐盛点点头,“放心吧太后,奴才都打点好了。”
……
走出海晏宫,苍怀霄周身的戾气散去了些,神情也恢复如常,不似刚才在齐太后面前表现得那样迫不及待。
江德年怎会不知他只是不想再跟齐太后待在一块,忙问:“陛下,那要去看么?还是回养心殿?”
“去看看吧。直接回养心殿太明显了,她会起疑心的。”苍怀霄知道,宫里遍地是齐太后的眼线,他要是刚出了海晏宫就回养心殿,齐太后肯定又要找他的不痛快。
那边楼婉和杜工匠等人都在等着苍怀霄,作监想让楼婉站在最前面,但是楼婉不愿意。
“陛下是来看咱们的进度的,又不是来看我的,我站前面做什么?再说了,先看的是杜工匠那边,应该杜工匠站前面跟陛下介绍才对。”楼婉连忙说。
作监啧了一声,陛下怎么不是来看她的?他上报的时候没指望陛下答应来看,但是陛下还是答应了,不就是想来看楼婉么!
偏偏楼婉怎么说都不肯,他只得放弃。
苍怀霄来了,所有人齐齐跪下,他一眼就看见楼婉。应该是病好了,她的脸色红润不少。
他没多看楼婉,淡淡地说:“走吧,去看看你们建得如何了。”
作监连忙说:“陛下这边请。”
他拼命给楼婉使眼色,楼婉却像没看到一样。因为她在看杜工匠建得那一底上的木桩,居然有虫子爬进爬出。
已经油水封面的木头怎么会有虫子?外面的虫子是爬不进去的,除非是里面的木头烂了,才有虫子孕育而出,从里面爬出来。而且那虫子极小,若是不仔细看肯定不会发现。
楼婉皱着眉头细想,里面的木头得烂到什么程度,才能把虫子喂得已经能够啃食面上的油水了。
要是这木头被啃烂了……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正在想着,作监已经带着苍怀霄走到木桩下,顶上的几根木头已经加上去了,作监说:“陛下您看,这都是杜工匠亲手封上的油水,到时候刻上陛下亲手做的画,定能流传万世。”
苍怀霄抬眼看了看,忽然凝眸,“那是什么?”
作监凑上来看,“啊?您说什么呢陛下?”
楼婉生怕木头掉下来,连忙喊道:“陛下!快让开!”
她推开面前的人跑到苍怀霄身边,“别看了,那是烂了的木头,小心这房梁木断了。”
杜工匠虽然忌惮她和苍怀霄的关系,但是被她当着苍怀霄的面说自己用的木头烂了,立刻面红耳赤地反驳;“别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用烂了的木头。”
作监也替杜工匠说话,“是啊,杜工匠那般细心的人,若是木头烂了,他绝对不会用的。”
楼婉焦急万分,只想拉着苍怀霄往旁边走,“你们别站在那儿,这木头真的不结实!”
苍怀霄还没有反应,忽然听到‘咚’的一声,房梁上的一根木头毫无预兆地从中间断开了。
一根木头断开,紧接着是旁边的木头断开、坠下。
所有人都傻了眼,他们正站在廊下,正是木头最多的地方。
楼婉只得拉着苍怀霄趴下,苍怀霄下意识地把她拉进怀里护着。每根木头都有足人高,要是砸中了头,不死也得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