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打断:“不许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见他怒气不减反增,她实在是无奈,本觉得这么幼稚的行为不值得理会,可看到跪了一地的宫人,她不得不去做些什么。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换上一副巧笑嫣然的面孔,放软了语气,温柔的唤他:“夫君,夫君?”
谁知那人却只是站着,丝毫未动,一点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洛凝无奈之举,只能走过去扯扯他的衣袖。
“我日后出门定会同你知会,只是你也别再派人跟着我了,如何?”洛凝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孤夜寒这才面色缓和几分。
其实洛凝也是想着反正无论她在哪,他总能知道,因为以她现在的身手,很容易发现,她每次出去,身后总有人跟着,可她深知那是谁的人,想着他也是担心她,便一直由着他,所以出去也便懒得告诉他,更何况那日走的急,也没想过那么许多。
孤夜寒一听到这话,想着到底是自己的不是,凝儿是他南越的皇后而非犯人,老叫人看着,终归是自己理亏的。
他这才略显心虚的拉过洛凝的手,把她牵至桌边用膳,洛凝见他这副模样,心下了然,这家伙气应该是消得差不多了,这才放心的对着满地的宫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去做自己的事情。”
吩咐完这些,洛凝又屏退了左右,亲自为孤夜寒布菜,就差没喂到他嘴里,孤夜寒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然是龙颜大悦,方才的阴霾似乎是全然不见,和气的说道:“好,朕答应你,日后不会再派人跟着你了,凝儿日后如若再要出宫,朕就陪你一起。”
两人异常亲密的吃完了这顿饭,孤夜寒更是理所应当的留了下来,只是这几日,洛凝总感觉自己异常的劳累嗜睡,死活都不允他碰她分毫。
只能看着不能吃的感觉自然是万分难受,可孤夜寒已经留下来了,自然是不会再回去,最后硬是拖着洛凝躺在一张床上,洛凝不肯正对着他,他便从身后环上她的腰,不过也仅是如此,她不愿意,他自是不会强迫于她。
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怎么显得如此疲惫,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入了梦乡了,佳人在怀,他这一夜却是睡得不怎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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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围猎。
很快,这一天便如约而至,还是跟那次一样的礼制规矩,不过因为皇后娘娘今日也要上场一展身手的缘故,便要由淑妃来主持大局了。
这次狩猎皇上只带了洛凝和淑妃娘娘,剩下的就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各位官员同他们的家眷了。
沐灵儿终于能跟她的洛凝姐姐一起驰骋于林中了,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曾经那个天真单纯的小丫头终于懂得心事是何物了,可洛凝宁愿她不要这么快的长大。
她看着还是初见时那一身红装的沐灵儿,总觉得跟往日不一样了,洛凝突然有些难过,她淡淡的问了句:“灵儿怎么了?跟宁安姐姐一起狩猎怎么还心不在焉的。”
沐灵儿的思绪被这声音打断,猛然回神,愣愣的问了句:“你说玄阳哥哥他今日为什么不来啊,是不喜欢看到我吗?”
洛凝看着这小丫头愁眉苦脸的模样,实在是不忍,笑着安慰道:“我们灵儿最可爱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看到你呢,别再多心了,跟姐姐好好比一场,嗯?”
其实她也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告诉她,叶玄阳今日就要走了,这会儿子,回程的烈马恐怕已经到了城门口了吧,可是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觉得,不如快刀斩乱麻,既然两人注定无法走到一起,那送这最后一程除了徒增悲伤,还能怎么样呢,便也罢了。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可是就是有人啊,偏偏不喜欢,她能怎么办呢?
沐灵儿苦着脸笑了笑,终还是点了点头,两人便策马而去了。
洛凝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沐灵儿的背影,英姿飒爽,突然觉得这才是她原本该有的样子,这样的女子,就应该潇洒的活在这天地之间,敢爱敢恨,任性肆意。
她相信灵儿终有一天能找回最初的模样,像自己一样拥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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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山泉潺潺流下,在一条小溪边,孤夜寒和宇文昱也是漫不经心的说这话,似乎对狩猎这件事,并不热衷。
也不知是怎么了,孤夜寒今日总有隐隐的不安之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偏偏洛凝这丫头还不准自己跟着,说是她们女儿家之间,总有些话要说的。
宇文昱倒是第一次见他这副眉头不展又一语不发的模样,觉得甚是新鲜,好笑的开口:“皇上这是怎么了,才刚跟娘娘分开一会儿,便这么心不在焉。”
他倒是没往深处想,只以为是孤夜寒真的对洛凝上了心,最近越发的离不开她罢了。
孤夜寒哪里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揶揄,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自己策马前去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去寻一寻洛凝。
殊不知,这一路而来,一直有个人悄悄地跟在他身后,许是因为今日的孤夜寒心神不宁的缘故,倒是没有发现这个潜在的危险。
而那个人,正是香竹,这么久了,她眼里的恨意今日终于不用再掩饰了,没有比狩猎更绝佳的机会,她今日,就要替锦一和奶娘报仇了。
孤夜寒四处乱走,终于远远的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跑了这么久,可算是找到她了。
然而就在此时,香竹的箭已在弦上,对准了他,他骤然停下,对她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
她的箭术是当年跟公主一起学的,王上亲授,自是百发百中,准到不行。
“搜,搜”两声,离弦的箭已然发出,预示着某个生命的结束,香竹眼中只有决然,她的执念让她无法心软。
谁知突然冲过来一抹身影,中箭的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公主......”
”啊......你,为何......”
可终究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那人已直直的向后倒去,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孤夜寒顿时慌张的不知所措,没想到今日带给她危险的竟是自己。
“你怎么这么傻,来人,传太医,快传随行太医。”
其实洛凝当时只是本能反应,她只知道不想他受伤害,救人的时候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他死死的握着洛凝的手,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她的伤势如何,也不敢贸然挪动,只能盼着太医赶紧过来看看,给他一个可以让人安心的答案。
”啊......”香主无声的仰天长啸,她不敢想如果公主今日出了什么事儿,她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公主,他是杀了奶娘的凶手,你为什么要挡在他面前。”
这句话,香竹几乎是吼出来的,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洛凝这才明白这丫头的初衷,真是造孽啊,她虚弱的道:“凶手是......是太后。”
那一刻,香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惊得无以复加,原来,是她错了。
孤夜寒这才注意到罪魁祸首竟是她身边视为姐妹的丫鬟,他周身的寒气万分摄人,洛凝知道,他是起了杀人的念头。
忙在自己昏迷之前哀求道:“皇上,放了......放了香竹,留......留她一条性命。”
闻于此,香竹早已泪如雨下,懊悔不已,公主说放了她,哪怕自己危在旦夕,也还考虑着她,可她如今哪里还有脸面苟活于世。
太医总算是抵达,赶紧过来查看皇后娘娘的伤口,孤夜寒冷声道:“若是治不好凝儿,你便提头来见。”
此时的洛凝已然昏了过去,那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将那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好在洛凝是从旁边冲过去救人,没有射中要害,不然此时,怕是不行了。
做完这一切,那太医才颤抖着起身,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毕恭毕敬的回道:“娘娘她没有伤中要害,暂时无碍,只是......只是......”
孤夜寒听到无碍二字,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事就好,他实在没想过洛凝居然为了救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对他的心,他今日才算明白的透彻。
不过他最是见不得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人,不耐的问道:“只是什么?”
那太医生怕接下来的话,会惹得他性命不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答道:“娘娘她已怀孕半月有余,腹中龙嗣,怕是保不住了。”
孤夜寒闻于此,一阵悲痛,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过眼下还是洛凝最重要,赶紧将人抱起,匆匆向前走去:“凝儿无碍就好,回宫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