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在回到卧房内后,紧揪着一颗心来回独步思考,心中暗自庆幸辛亏今晚前去,不然关芷荷肯定会落在那位黑衣人的手中,越往下想,冷汗越多。
一晚上就在桌子边上趴着睡了一宿,按照昨晚信笺上的约定时间,何修着急的站在柜台里等待回信。
一楼的店客将近坐满的时候,一个乔装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何修第一眼便认出来此人就是关芷荷的丫鬟。
“我家小姐很安全,小姐让我给你带来一封书信。”一个俊俏的女子着男人装,压低声音说道。
何修心中感激,但不能相认:“那就好,刺客抓到没有?”
“没有,目前关府已经加强了守卫,特别是小姐的卧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放心吧。”
“那就好,对了,沙先生对这件事怎么看?”何修一颗悬着的心落地,平稳的问道。
“已经暗地里抽人手在关府内部,排查的可疑之人了。”
何修暗自称赞沙剑南的做法,说道:“你回去后告诉沙先生,就说先派人潜入湖底探看,看湖底是否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明白,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老爷会发现的。”
何修用眼神接住她的话语,旋即故意大喊一声:“来一壶上好的烈酒,这位店客要带走。”
乔庄打扮的丫鬟在结账时,将回信巧妙的塞进了何修的衣袖里,随后压低帽檐,消失在人群中。
何修躲到一处暗角,迫不及待的将书信展开,她看到关芷荷让他不必为自己担心,昨晚他信笺里提出的建议会抽时间对父亲提起,最后表达了一些爱意等。
何修将书信放在怀里,来到了前台,正当自己与熟客交谈时,沙剑南来到,并将他拉到一边,悄声说到:“关老爷被郭府抓去了,荷儿很是着急,顾托我来向你索要主意。”
何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关府有刺客探府,今天关老爷就被遭遇狱灾,未免太巧,压住心中的思绪,问道:“因为什么事情?”
“关家负责给常家盖建的祠堂,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昨晚盖到一半时候突然坍塌了,还有很六人被砸死。常家将这件事报了官,关老爷作为第一责任人,被暂且关押。”沙剑南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讲了一遍。
何修在藏匿山回来后,私下打听到,常家是在奇漫镇靠做矿铁的生意起家的,手底下也有不少的资产。
“怎么会这样呢?关老爷的修建团队我以前也听说过,不管是质量还是效率方面都是有口皆碑的,就连郭府翻新住宅都用的是关家的修建团队,这次怎么会……”何修不敢相信,分析着。
“何老弟,我是来给你通报一声,关公子学业拖身,暂时回不来,关府没有了主心骨,这个时候就得你上了。”沙剑南拍着何修的肩膀重重的说到。
“沙先生请放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我会一管到底的,你回去告诉荷儿,我何修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将关老爷救出来。”何修仰着头边想主意边安置着沙剑南。
“好,何老弟你尽管放心去查,荷儿与关府的安危我一人全包了。”沙剑南猛拍着胸脯说道。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常家一看究竟。”
何修将会朋楼里的事安托好之后,与沙剑南分开,打马来到了常府。
一个自己不愿见到的人出现在了何修的眼前,看到刀疤身着捕快官衣,腰挎马刀,威风凛凛的指挥着一众衙役,将常府重重包围。
“小子,你不到会朋楼待着,上这干嘛来了?”刀疤手握马刀,斜眼看着何修,质问道。
“路通四方,脚踏天地,官爷不会连这也要管吧?”何修安稳的坐在马背上,眼睛看着马鞭,悠悠的说到。
刀疤看到何修没有正眼看自己,心中不免愤怒:“哼,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嘛,告诉你,这是官府的事,你最好少参和,否则刀爷我将你一并下大狱,哼!”
何修将马头转过,挥鞭打马,朝着郭府奔去。
郭振兴此时也正要打马出门,何修下马快步跑向跟前,作揖道:“郭公子是要去现场探查命案吗?”
“何兄?你果然来了。”郭振兴手牵着缰绳询问道。
何修没有抬头,恳求道:“郭公子既然知道我会来,那么何修也不用逗弯了,我恳求跟随郭公子一起到命案现场勘察了解情况。”
“呵呵,凭什么?”郭振兴翻身上马,摇首旋转着纸扇说道。
“就凭郭公子也想在荷儿心里,让她对你留下感激之情!”何修一针封喉,直达郭振兴的要害说道。
“哈哈,既然是这样,那本公子更不能让你去了,何兄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公子是什么意思喽。”
何修眉眼压低,思考少倾后说道:“双犄灵豹的老巢我来去自如,公子若是想去,何修随时愿意效劳。”
“哈哈,本公子果然没有看走眼,来呀,给何兄备一匹骏马,省的他一会儿跟不上,驾!”郭振兴挥鞭打马,绝尘而去。
何修还是骑着自己马追了上去。
一只数十人的轻骑,停在常府的门前,刀疤赶紧上前勒住郭振兴的骏马:“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本公子心里放心不下,所以亲自过来查看,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郭振兴翻身从马背跃下,将马鞭丢给刀疤说道。
“回公子,属下正在整理坍塌的杂物,相信很快便能进入查看。”刀疤低头作揖恭敬的说道。
“何兄是本公子请来的,一会他要是问起关于命案的细节,你要毫无保留的告诉他,知道吗?”郭振兴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放开嗓门说道。
刀疤望着何修,眼里射出一股厌倦,不甘心的说道:“明白!”
何修请示道:“郭公子,何修想现在就进去查看现场,可以吗?”
“好,本公子也正有此意,带路。”
刀疤赶紧一路跑在前面,约一盏茶的功夫,何修听见有人在哭泣。
“常家的列祖列宗啊,公约无能,惊扰了各位祖宗的在天之灵,公约实在是无颜去见你们呐,呜呜……”
何修看到一位年近五旬的男士面朝着一块废墟,跪在地上怀抱一块残缺的牌位,锤捣着胸口痛哭不已,身边还有一位少年眼角含泪独自安慰着他。
“请常叔节哀,家父一定会秉公处理这件事,给常叔一个合理的交代。”郭振兴躬身作揖,态度谦和的说道。
“哦,谢公子上心,给郭大人添麻烦了!”常公约也起身还礼道。
“常安谢过公子与郭伯!”
何修看到刚才安慰常公约的少年也对着郭振兴作揖道谢,他想起那天在分洞里见到过这位少年。
郭振兴向二人介绍过何修后,便一行人踩着废墟各自摸索,寻找祠堂坍塌的原因。
何修在废墟中看到腰粗般,通身涂满红漆房屋主梁,主梁完好无损,除了油漆味外,还能闻见一股木香,显然都是新伐的树干,而后在泥土与残破的瓦片中将分梁扒拉出来,看到分梁也涂满红漆,仔细勘察后,确认也是新木料,没有发现异常,越过半柱香,走到祠堂的西墙角处时,被残破的瓦片给绊倒,一头栽在一根分梁上面。
何修揉着头部,将分梁拿在手里,发现此处的分梁重量比刚才的要轻许多,随后拿起两根分梁互相对敲,一声脆响传出,心中很是疑惑,这些木梁都是新伐的树干,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郭振兴听到异响后也引起注意,何修放下分梁用手抛开泥土,一切正常,随后将一搓泥土放进口中,用后齿咀嚼,感觉嚼到些许小硬的异物。
何修将异物吐出来,发现是米粒般小的石粒,故此把注意力转向青灰色的泥砖,拿起一块泥砖奋力的丢上空中,泥砖摔在地上后完好无损。
郭振兴这边也令人将祠堂的东脚地基刨挖出来,何修看到地基深厚,并异常坚固,不是导致建筑坍塌的原因。
何修与郭振兴二人在现场勘察后,都将最后的结论定在了祠堂的分梁。
郭振兴命令衙役将分梁劈开,在场的人无不色变,分梁里面居然接近空心状态。
常公约压下心中的愤怒,作揖道:“请公子做主,关楷辉将朽木用来做我常家祠堂房梁,是导致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其行实在令人不耻,请郭公子为常家做主哇。”
常安也作揖附和道:“请郭公子,郭伯父做主,将关楷辉依法办理,以慰我常家祖宗在天之灵。”
郭振兴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不过心中很是得意,关楷辉摊上掉脑袋的官司,而自己又是这个官司的主宰者,可以在瞬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何修看出郭振兴的心思,心中不免着急,心说,关芷荷肯定会为了父亲的性命付出一切来交换他的周全,这也正得郭振兴的心口,如果他是正人君子也就算了,但,自己从他的眼中只看到了无私的占有,并没有看到他对荷儿有一丝丝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