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的官兵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又用手一指人群,“既然没人认领,那就是送上门的野鹿了?这他娘的还有送上门的野味儿,看来你我兄弟有口福喽!”说罢,他提起地上戳着的长枪,分枪便刺向小乔。
一听这二人的对话,小乔几乎吓得瘫坐在地上,目光直勾勾盯着直刺过来的枪头,身子像被那枪头吸住了一样,半步也挪动不得。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似乎有很强的穿透力,在场的没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官爷,这鹿是我的。”
话到人到,一条人影一闪,那只直刺向小乔的长枪,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枪尖在离小乔身体不到一寸的距离,猛然停了下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小乔几乎感动得落下泪来,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尤俊达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小乔的身边。
“二位官爷,这鹿是我家养的,您二位高台贵手,放过这只畜生吧。”尤俊达赔笑道。
“真他娘的扫兴,既是你家的,赶快抓起来,别在这里影响通行。”
年轻的官兵看了眼尤俊达,转身推搡着围观的人群,骂骂咧咧地向城门口走去。
有了这次教训,小乔再也不敢任性胡来了。
小乔乖乖的趴在车上,耳边听着大街上的喧闹声,没过多久,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渐渐被外面的热闹景象冲淡了,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好奇心再一次占了上风。
“我姑妈家在哪?姑妈……”小乔泪眼汪汪地从车里探出头,委屈,孤独,激动,喜悦,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涌了上来,一时间又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年代,又悄悄的把头探到了车外。
外面车水马龙,到处都是穿着古代装束的人,有男有女,有老又少,慢悠悠行走的,急匆匆赶路的,勾肩搭背闲聊的,长幼相携逛街的,牵马的,赶车的,担柴的,挑菜的……整条街平铺一样,到处都是人。街两边的房屋高低参差,错落有致,酒楼,茶楼,布庄,钱庄,铁匠铺,肉铺,驿站,客栈,米行,典当行,一家挨着一家,一户连着一户。酒保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鸡鸭鹅狗的叫声,此起彼伏,充塞耳鼓。
探出头只看了一眼,小乔的心立刻凉了半截,眼前仍是古代的画面,哪里有她熟悉的现代化大楼和宽敞的板油路,想找姑妈家的幻想顷刻间便落了空!可紧接着,她又被大街上热闹非凡的景象吸引住了。以前看过很多古代电视剧,可无论哪一部,大街上的场景也没有这样热闹。
马车慢慢悠悠的在大街上行走,街上的景象一幕幕从小乔眼前穿过,看着看着,小乔眼前突然一亮,路边一个卖糖人的年轻小伙子立刻把小乔吸引住了。
那个小伙人长得很帅,手中的糖人更是栩栩如生,生动有趣。小乔贪婪地看了几眼那个小伙子和他手中的糖人,紧接着,一群人围着一个告示栏正在指指点点,那告示栏很高,设在一家酒店门旁,小乔透过那群人的头顶,一眼便看见了程咬金的画像。那画像足有半张白纸大小,用毛笔勾勒而成,寥寥数笔,旨在突出人物特点,很有漫画的效果,画像上之人,头发乱如杂草,满脸络腮胡子,大眼珠子圆睁,像个凶神恶煞似的。
看了程咬金的画像,小乔脑海中又浮现了程咬金现在被尤俊达化妆后的模样,两个影像一对比,小乔几乎笑出声来。
尤俊达为了程咬金不被人认出,在野豹子和歪嘴的帮助下,在路边树林里又把程咬金的头发剃了个精光,脸上又涂上了一层白色东西,虽然涂得很厚,一走几乎都掉渣,可程咬金那张黑乎乎的一张脸,怎么涂也没掩饰住那穿透力极强的底色,弄得程咬金的脸,跟个挂了霜的冻梨一样。
小乔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程咬金的画像,突然感觉身边有人挤她,没等回头,便听到了盈儿的声音。
“妈妈,那是程……”
还没等盈儿把话说完,一只手便突然捂住了盈儿的小嘴,紧接着另一只手一把将盈儿拉了回去。
小乔回头一看,见若兰紧紧把盈儿搂在怀里,正神色慌张地看着自己,不管盈儿如何挣扎,那只捂着盈儿小嘴的手始终没放。
“好机敏的女人!”看着若兰紧张的样子,小乔心里暗自佩服。路边行人众多,若不是若兰及时捂住了盈儿的嘴,恐怕会有很多人听到盈儿尖厉的叫声。
黄昏时分,尤俊达等人在一家客栈落了脚。
为了避免有人认出程咬金,尤俊达没有在繁华闹市中投宿,而是在一条僻静小巷内找了一家相对比较冷清的客栈,吃喝也不敢去喧闹的大厅,直接叫伙计送到客房,因为这里毕竟是繁华大都市,经济文化繁荣,因而朝庭爪牙众多,这个聊城是由山东去往河南的必经之路,尽管满大街都是程咬金的缉拿布告,还不得不硬着头皮从这里路过。
掌灯十分,听着窗外传来的一更鼓响,小乔便抑制不住好奇心,趴着窗户往外看。可窗户纸并不透明,街上人声吵杂,但什么也看不着。
看着那一扇扇满是格子的窗户,再看看那窗户上糊着的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小乔既好奇又激动。虽然她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好几天了,这样的房间,这样的窗棂,她早就看到过,但今天不同,这座聊城对小乔来说,始终都有亲切感,总感觉像到了家一样。对于孤零零不会说话,在别人眼里是个畜生的小乔来说,这一丝温暖的感觉,是何等的珍贵啊!
看了看床上的若兰母女俩,一路的颠簸劳累,她们母女睡得正香。而在车上憋闷了一天的小乔,此时却精神百倍。
前腿慢慢的站在了床下的一个方木凳上,身子直立起来,头便够到了窗户。外面没有亮如白昼的路灯,也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只是隐隐能看到一点点如同萤火般的灯火。越是这样朦胧的灯火,对小乔来说,便越有吸引力,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在她脑海中酝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