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埋了?那可是老子用脑袋换来的?”一听尤俊达说要把那些金银珠宝埋了,程咬金立刻跳了起来,两个眼睛像是要喷火,简直不敢相信尤俊达能说出这样的话。
“贤弟,现在正是风紧的时候,这些金银珠宝一旦拿出来就会惊动官府,但时候别说你的脑袋,就连我的脑袋也得搬家。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去瓦岗山,这里离瓦岗山有几千里之遥,一路要经过的州府县衙就有几十个,你劫了皇杠,全国个个府衙必定会严加盘查,带着这么多东西,如何到得了瓦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先把这些东西藏起,只要我们保住了性命,日后风声过了再安安稳稳取走也不迟。”尤俊达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苦苦地笑了笑。自己在山东一带也是绿林道上的头号人物,何等逍遥快活!若不是受程咬金连累,也不会千里迢迢投奔瓦岗寨寄人篱下。
程咬金一把推开尤俊达的手,暴跳如雷,“那也不能埋了,我手头紧的很,要埋埋你们自己那份。”说完,程咬金迈开大步便走到了那堆金银旁边蹲下,一只手扯起衣襟,另一只手便开始往怀里捡,边捡还边嘟囔,“这银子又没鼻子没眼,没爹没娘,谁能认得?”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尤俊达又气又笑,忙上前几步,伸手去拉程咬金,可程咬金一耸肩挣开了,他无奈地摇摇头,“贤弟,你看那银锭后面写的是什么?”
听了尤俊达的话,程咬金拿起一个银锭反过来看了几眼,看着像一些小字,但看了半天一个都不认得,黑头晃了晃,不以为然地说道:“管他写的啥,难道它还有爹有娘不成。”
“呵呵,贤弟,你说对了,它还真有爹有娘,那上面写着‘靠山王府’四个字。”
“那有怎样?”
“贤弟,这些银子花不得,一出手就会惊动官府。”
“他娘的,老子还怕了官府不成?”
“贤弟,你忘了秦兄是怎么交待的了?要想安全到达瓦岗寨,你必须听我的。”
尤俊达一提到秦琼,程咬金手慢慢停了下来,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捧在怀里的银子,突然用力一抖,怀里的银子便又哗啦啦散落的地上,猛地站起身,一甩袖子直奔一间茅草房走去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那几个留下来的喽啰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程咬金的背影,小乔也觉得好笑,就是抢劫犯,抢了挨着号码的钱还不敢拿出乱花呢,这个讨厌的家伙,为了钱连命都顾不上了。正看着程咬金的背影,小乔听到尤俊达在低声和那个几个留下来的喽啰说着什么,但声音很低,没有听见内容。
转过头,小乔看见两个小喽啰跑进了一间屋子,不多时,那两个人从屋子里抬出个大小喝碎的箱子差不多的木箱,放在了刚刚被另外几个翻过来的那辆马车上,于是那几个人便动作迅速地开始往箱子里装那些东西。
现在的院子里,只有尤俊达,小乔,罗士信,还有那往车上装金银珠宝的几个人,其他人自从回到各自的房间,尽管有的屋里还亮着灯,可一个都没有出来过。那些人走后,院子里只剩下这几个人和几个灯笼火把,偌大的院子,显得黑暗和冷清了很多,时间也似乎过了午夜零点。
走了一天的小乔,此时又困又饿,肚子里咕咕叫个不停,而一路上一直走在自己身边的罗士信,他那肚子早在路上就开始叫上了。
“这个尤俊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能总这么让我们在这站着啊?”小乔正在猜想尤俊达该怎样安置罗士信和自己,正在这时,尤俊达向着她和罗士信走了过来。
“罗兄弟,秦兄弟托我照顾你,我们到家了,走,我带你去吃饭休息。”尤俊达看着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的罗士信,语气柔和地说着,手也慢慢的伸了过来。
可罗士信像是没听懂一样,眼睛却早就死死地盯着走过来的尤俊达,正当尤俊达伸过来的手刚刚抓到他的胳膊时,他竟突然间把手臂抽了回来。
尤俊达没有料到罗士信轻轻一抽手,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跟了两步,几乎摔倒地上。
侧目看了尤俊达的狼狈相,小乔‘扑哧’一下乐出声来,但这声笑,仍然也只是鹿的低鸣。
看着那只鹿高仰着头,似是嘲弄的样子,尤俊达红着脸站稳了脚步,他总感觉这只鹿的眼睛中包含着非常丰富的情感,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畜生应该具有的表情。定了定神,看着罗士信仍然戒备十足的样子,他有些犹豫,又有些胆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听不懂话的人沟通。
向前走了一步,转过身,抬头看着罗士信,小乔轻轻地叫了几声。“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进来了还怕个鸟?”不知道罗士信是否听懂,小乔又故作轻松地在原定走了几步,想借此来消除罗士信戒备的心理。
看着眼前表演似的这只梅花鹿,尤俊达似乎明白了这只不会说话的梅花鹿的用意,看了眼罗士信,见他握着拳头的双手慢慢松开了些,于是他不无妒意地看了眼小乔,试探着向一间茅草屋走去。
走了两步,侧脸看了一眼,果然不出尤俊达所料,那个小鹿真的先跟在了他的身后,而那个罗士信,犹豫了片刻后,竟然真的跟了上来。
走到那件茅草屋前,尤俊达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但立刻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好笑。走在前面的是只小鹿,而后面的罗士信根本不懂人的礼节,自己的这个动作,竟有意无意地把它当人一样待遇,真是荒唐透顶。
屋里亮着灯,屋子不大,靠里面是一铺大炕,炕上有几床被褥,除此之外还有几件古朴的木制家具,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只颜色暗淡的茶壶和几个杯子。小乔一边打量着一边走进了屋子。
“罗兄弟,今夜先在此委屈一晚,稍后我叫人送来茶饭。”不知能否听懂,尤俊达还是礼节性地打了声招呼,随后关上门离去。
看了眼罗士信,见他也在打量着这间屋子。小乔看着屋子里的简单摆设,感到疑惑不解,尤俊达可是个打家劫舍的强盗,养着那么多人,怎么住这样简陋的茅草房子?通过一路上的观察,她感觉这个尤俊达不是一般的强盗,他思维慎密,言语不多,但很有心计,而手下那些人虽然都是强盗出身,尽管言语有些粗俗,却比那些抓自己的散漫衙役行动力和纪律性要强得多。看来这些人还真的与普通的强盗有着本质的区别,难怪尤俊达自己吹嘘,虽然干了不少打家劫舍的勾当,却从没没漏过马脚。
小乔正在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个小喽啰端着酒菜走了进来,最后进来的一个,怀里却抱着一捆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