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晟掣的二皇叔、雪狸的二皇兄,在先皇当朝的时候,他是除了太子之外,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可是,太子驾薨之后,先皇没有再立皇太子,而是改立皇太孙。
这曾经令那些拥立他的朝臣们心有不甘,毕竟,晟掣在被立为皇太孙的时候,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亦因此,先皇为防止兵权陷落于外姓人之手,不得不将整个兵部交与骁勇善战的二皇子主管,并册封他为,齐王。当然,齐王不能随意调动百万雄师,因为先皇将虎符一分为二,一半与齐王,一半与晟掣皇帝。
齐王不是一直都在京城。他这十数年来,经常出外游历,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不在京城。——兵部,其实一直都由他的心腹代为管制。——此番,他正是从西域归来,并且带回了很多名贵的紫水晶。
齐王的贺礼,是一尊小像。
通体的羊脂白玉,精工雕刻成雪狸的模样。眸子是两颗小小的紫水晶,头发亦是用一颗颗细碎的紫水晶串连而成。因为太过细碎,粗略一看,还以为是一整块紫水晶。只不过,若是真的将一整块的水晶缀在白玉上,小像会显得单调而粗糙。
价值撇去一边,单是做工,便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惟妙惟肖。如若非要挑出瑕疵来,那么,瑕疵便是:这小像不能说话,不能眨眼,而且只有一尺约高。
雪狸不知道,这得需要多少功夫,亦不知道,她的二皇兄从何时开始命人雕刻的。不过,她欣然接受。
雪狸公主,与大多皇室成员一样,一向都不知晓节俭为何物。
宴席已散。
主卧房里,雪狸斜卧在卧榻上,柔柔地抚摩着怀中的白兔,微笑着,凝望摆放在卧房一壁前一张玉桌上的那尊小像。
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只可惜,小像上,却是雪族人的装束。
雪狸一直微笑着。仿佛她一生来,便一直带着这样的笑容。
雪奴轻声在说:“公主,夜已深了,该安歇了。”
雪狸依然微笑着,说:“可以了,雪奴,你不用再伺候我了,去宁翰卧房吧。”
雪奴敛身退去。
雪狸对侍女们说:“你们也都退下吧。今夜,我不用人伺候,也不用人守夜了。”
侍女们敛身退出去,将房门关闭。
雪狸站起身,将白兔遗在卧榻上,然后走到自己的床前。
她缓缓地褪去外衣与鞋袜,将紫发长发完全松散开。
她躺下,躺在床的内侧,然后笑着说:“阴冽,今夜好寂寞,你陪我睡,好吗?”
阴冽没有现身。
雪狸说:“阴冽,我今天再过十八岁,晟掣依旧不愿见我。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