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涯?”
天涯跪在地上,偏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天破地火交战的季渐,祈求道:“陛下,请你看在季将军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放过他。”
“原来是为他。”楚子羽若有所思道:“可是放过他,他要杀我呢。”
“陛下,现在整个大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紧紧相逼?你明明知道季将军不可能会有反心,好,就算是君王多疑,革职、降级、就是收了他的兵权都随你,可你为何非要逼他入绝境? 他还救过你的命,你都忘了吗?”
“忘了。”楚子羽冷意渐显,“天涯,若你来只是为了骂朕,那朕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去看看你的好兄弟,也不知道将军现在怎样了。”
“陛下,求你免季渐一死!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们一条活路,我立马带着他走,永不复仇,永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楚子羽看着跪在地上的天涯,眼神晦暗不明,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敢去看他,也没有人敢去妄自猜测。
半晌。
“记住你说的,永不出现在朕的面前。”楚子羽扔给天涯一块金龙腾飞式样的玉佩,冷冷道:“永不相见。”
天涯伸手接住玉佩,“谢陛下。”
楚子羽轻抬手,龙辇再次前行,天涯望了一眼明黄色的背影,起身奔向御花园。
季渐已满身的伤,天破和地火联合攻击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但是愤怒让他想要毁了一切。
他与天破地火周全着,可因为心神不宁,已经处于了下风。
天涯赶紧将玉佩举给天破地火看,道:“天破地火停下来,陛下口谕,放季将军走!”
天破地火皆停下手看着天涯手里的玉佩,确实是楚皇随身携带的那一块。便也就停了下来,把季渐扔到了地上。天破讥讽道:“叛徒回来了?楚皇陛下真是宽容大度,竟没有追究你,还允许你救走季渐。”
“与你无关。”天涯赶紧扶起季渐,冰冷的回道:“友善提醒,最好一直这般守着陛下。”
季渐自天涯出现便一直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他来了,天涯真的来了。
“咱们走。”天涯给了季渐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便搀扶着他离开了御花园。
一路上也有人拦着,只是天涯出示了楚子羽留下的玉佩,拦着的人犹豫几时,也就放走了他们。
到了王宫外和离旧接头的地方,离旧帮着天涯把季渐扶上准备好的马车,而后挥舞着鞭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离旧在马车外赶马,车内就剩天涯在给季渐检查身上的伤。
季渐看着天涯放在马车内的玉佩,道:“我没想到他会放我一马。”
天涯见季渐伤不少,但都不致命。也就放下了心,他看着那玉佩,听着身后不远处似乎有人正在破风而追来,眼里有狠辣一闪而过。
“你以为这玉佩真的是为了救你的?”
季渐抬头看天涯,似乎懂了这是什么局。
天涯见他想到了,便应道:“对。先拿玉佩让我们可以畅通无主的出王宫,因为楚皇知道我和离旧一直待在一起,他要的就是我们顺利会合,然后杀我们个精光。”
——
楚子羽站在月裳花之前,他无情地一把抓下月裳花的花朵,在手里揉搓片刻,随意的将残瓣扔在了地上,道:“只要一个结果,提头来见。”
“是!”一大排暗卫拉下面巾遮住脸,起身便往宫外飞去。
——
“未辛给过楚子羽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若真是如此,这个玉佩应该不简单,假如是带有什么东西可供追踪的话……那还不赶紧把玉佩扔掉!”季渐正想拿过玉佩扔出马车外,被天涯伸手制止了。
“我早料到不会这么顺利,放心,”天涯握紧了那块玉佩,道:“我也早有准备。”
马车飞快地往丛林跑去,在丛林密/处有一模一样的马车等着他们。
丛林密/处再往前是一个分岔路口,暗卫们追到此地的时候,正巧看见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往岔路口的不同方向奔去。
“呵,不过雕虫小技,最多不过兵分两路。”暗卫首领用楚子羽给他的特殊黑线查出了玉佩所在的方向,他不屑的笑了一下,用极快的速度把整个队伍分成了一多一少两派,多的那一队追带有玉佩的那辆马车,少的那一队往另一个方向追去了。
等那些人都消失在了眼前,在密林深处屏住呼吸的三人赶紧换了装扮,又回到了王城。
先前离旧和天涯藏身的地点还安全着,现在只能给楚子羽一个错觉,他们已经离开了王城逃了出去,而事实上他们还在王城等待机会。
“可是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你又怎会知道未辛何时回来,用她们巫族的办法来找到我们?”离旧关上房门后,确认了周围的安全后才小声对天涯道。
“若真能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应该早就不在这世界上了。”天涯猜测着。“我怀疑未辛的那什么镜子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季渐看着天涯的眼神有些崇拜,他道:“咱们天涯果然是神机妙算,连这都能算出来,真的是这样,未辛的穿梭镜被盗了。”
这下轮到离旧惊讶了,不过这惊讶中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日大小姐成魔,你们失踪后。未辛气极了,她怨楚子羽没有干脆直接的杀了你们,还葬送了护王卫的性命,便回了宫中想通过穿梭镜看看你们都躲在了什么地方。结果就没找着。”
天涯想了想,问道:“有查到什么线索是何人盗取的吗?”
“没有。”季渐摇摇头,道:“就是可惜了那日宫里的宫人,从上至下都挨了很重的惩罚。”
气氛暂时安静了下来,默了一会儿。
季渐问道:“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打算?”
他这话问的天涯,只是离旧抢先了一步道,“我想去找大小姐。楚子羽毁了我对君王的忠诚,对人类的希望。我现在已经无牵无挂,只想守在大小姐的身边。”
天涯待离旧说完后,也思考了很久,他想起了楚子羽从无尘山回来之后就好像有哪里一直不对劲,可若是说他不是原来的楚子羽,今天白天里他在安宁街上看到了他曾经提出的建议都有被采纳,好像与民有关的事情他也在做。可是若他依然是那个楚子羽,又怎么转眼间放弃了相爱这么多年的倪大小姐,并对一直帮助他的倪氏下手如此之狠?
“季渐,你这段时间里和楚皇近距离相处时,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
季渐便开始回忆。
楚子羽对他说:“你不知道,我可知道,你会帮着潋儿来杀朕。”
他说:“朕是君王你是臣下,朕要你死,你必须得死。”
还有未辛离开后日益严重的惊惧,猜忌,暴躁,毒辣。
季渐说完了这段时间里楚子羽的异常,天涯越听越凝重。
他静静地想着,轻轻的自呓道:“在无尘山时,未辛和支葵到底给楚皇说了些什么?又给他看了些什么?”
“他是被未辛控制了吗?”
——
魔宁山的结界宫殿里。
在那句“吾与巫族不死不休”之后,只见红影一闪,她已站在象征至尊的魔王座旁,广袖一挥,霸气坐下。凌厉的眼神一扫座下,群魔臣服,皆跪曰:“吾王千秋!”
化狱首先开口,道:“王。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我要杀了未辛,杀了楚子羽。”
“这好办,我等都……”
“我要亲手杀了他们。”倪潋截断化狱的话,话出口带着森森可怕的冷气。
“是。”
“楚子羽不是为了江山不惜一切代价吗?既然如此,那我便颠了他的大楚帝国。”
化狱担心倪潋完全不可控的样子会做出过于疯狂的事情,便劝道:“王,您若是想要复仇,想要杀楚皇杀巫族,都是没问题的,只是您要把握好这个度,千万不能灭了人类全族,否则,会受到天罚的……”
化狱苦口婆心的劝道,因为它不了解倪潋曾是什么样的人,毕竟在十易之前的王都是它们几个永生魔看着长大的,而倪潋是半路而来,还是魔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魔王。它把握不准,而把握不准就容易出事。
“你们都会忠诚于我吗?”倪潋似根本没听化狱的话,转而问道。
“吾等定会永远忠诚于吾王。”
“那好。化狱,本尊忠心的奴才,来,抬起头来看着本尊的眼睛。”倪潋轻捧着化狱的脸,单纯无害的表情让化狱感觉面前这个人就只是一个生长在田园的小妹妹,只是她说出的话却让他全身冷汗直流。
他知道她要干什么,前几任魔王修炼的成果加之她入骨的恨,魔煞功修炼到最高境界,这最后一层,便是入侵被攻击者的潜意识,毁人心智,控制被攻击者的思想行动。王想要控制他。她要摆脱所有的桎梏,可她没有野心只有恨,那她就绝不会带领魔族实现一千多年来的霸业。若是被王控制,收去他的的权利,那魔族的未来堪忧。
只是,魔王的命令,他作为魔宠违抗不得。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