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袁雪翼辗转回到噬,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他带我乘坐火车,一路上看了许多陌生的风景。我只当他是个学生,坐火车比较经济。他却坚持说想要与我多待一段时间。淡淡的笑过,不想与他纠结这些并没有太大意义的问题。纵容他一路握着我的手,一路轻轻地从背后揽着我,纵容他撒娇似地把头枕在我的膝盖上睡觉,也纵容了他有时候没有任何预兆的吻。没有月影在身边,没有茉的一切纠葛在脑海,我们似乎能像对情侣似的相处。唯一扫兴的是,周围针刺似地嫉妒眼神。是啊,一个劫持了天使的妖,多么的该死。他们又怎么知道,是天使劫持了妖呢?
回到噬,天气阴沉。心情也随之阴沉起来。一出车站就看见美丽的月影着急徘徊的身影。我抬头看了眼袁雪翼,他淡定的表情告诉我,是他通知了月影。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他攥紧我的手,并在我的头发上落下一个轻吻。我有些无地自容,因为我的月影在那里,因为我的月影可能也爱着袁雪翼。我想要将手抽出,袁雪翼却顺势揽住我的腰,就这样径直走到月影面前。我清楚地看到月影眼里有意掩饰的落寞。她哀怨地扫过袁雪翼放在我腰际那只手的眼神,让我的心揉搓般地疼。我用力地推开袁雪翼,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他却扭开脸去,顺势将手插回裤兜里,自然优雅地仿佛是他故意松开我似的。我无奈地浅笑。
“瑶,很想你。”月影上前拥抱我,有意无意地躲开袁雪翼的目光。我习惯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也习惯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就这样自顾自地走出车站,根本没有理会袁雪翼是否跟随。
月影一直都乖乖地趴在我的肩膀上,也不责怪,也不追问。内疚和心疼让我不由自主地将她抱紧:“对不起啊,影。”
“瑶,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要记得,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温暖而贴心的月影。一路不再交谈。回到宿舍,上课,自修。
只是在回到学校的第二天,将我拿到的私密文件邮寄给萧氏即将合作的跨国银行,并如愿以偿地得知他们合作失败的消息。据说这次合作失败让萧氏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萧子城被迫关闭了旗下几家银行和保险公司。在绿妖喝着妖言看新闻,萧子城憔悴地应付记者的提问,强撑起来的自信和乐观,让他显得更加无助和苍老。我有一瞬间的歉疚感,但很快被更多的成就感取代。
袁雪翼开始每天准时出现在我和月影的教学楼下,接我吃饭,送我去绿妖唱歌,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我唱歌,在月光下送我回到宿舍或者出租屋。由于经济的拮据,我曾经说要结束出租那间公寓。但是袁雪翼不同意,他说那是我和他的私密领地,于是又主动地肩负起出租屋的房租来。所谓私密领地,无非就是周末的时候,他会叫我抛开月影,跟他一起像过日子的小两口一样做饭,吃饭,并一张床上休息。但是我纯洁而可爱的天使,却从未越雷池一步。我们就像是两个过家家的小朋友一样,单纯地享受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月影变得越来越沉默,她会自觉地在袁雪翼出现的时候,默默地走开,任凭袁雪翼侵略者似地将我拉开她的身边。几次想要与她深入倾谈,都被袁雪翼的突然出现破坏。也曾跟袁雪翼提过月影的事,但是被他严肃地制止:
“瑶,可不可以少提起月影,我真的真的很嫉妒她。”接着就将他柔软而温暖的唇压在我的唇上,快要被融化般的甜蜜。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袁雪翼?”
“娶了我吧!”那么无赖的表情出现在一个美好如斯的脸庞上,居然也能协调地统一起来。没有波澜壮阔的追求与被追求,只是这样平静开始的恋爱,却让我意外地收获到了幸福。
静下来的时候我会不安地问自己:真的会幸福么?
开始蓄长发,开始戒烟,开始穿裙子,开始在睡觉之前回想和袁雪翼甜蜜的每分钟。带着笑容入睡,没有噩梦,没有梦游。
月影会在我身后淡淡地看着我,看得我愈发内疚。每每回头,却看见她故意回避地将目光转向别处。一层无形的膜将我和月影隔开。我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
趁着袁雪翼去外地实习采访的间歇,我硬拉着月影陪我一起到我的出租屋。我自告奋勇地为她做了顿晚饭,做的是这一阵跟袁雪翼学的几样家常菜。她很安静地吃饭,没有任何表情供我揣测。
“说点什么吧,影,这样的你让我很心疼。”
她仰起头,我却看见泪光点点。
“你要离开我了么,瑶瑶。”又是心疼地将她揉在怀里,我脆弱而善感的月影。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这个世界上,又有谁可以重要过你呢。
“不要说傻话,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离开袁雪翼。”
她沉默了片刻:“那你会伤心的。我要你幸福。”
一切言语都显得多余。我只能轻抚着月影的长发,轻抚着她,直到她在我膝盖上安静的入睡。
我那骄傲的膝盖,何等荣幸,为两位天使作枕。
和月影一起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夜里朦胧感觉她的头发轻轻地扫过我的鼻尖,越来越靠近的温暖呼吸让我局促,于是假装在睡梦中翻过身去,背对着月影。
在袁雪翼回来的时候跟他提起月影,虽然他有些许不快,但是还是被我强迫听完了月影的近况。他略带醋意的说:“我在你心里永远不及月影的万分之一。”
于是便各自忙碌了几天,没有见面。我没有深究,只当他在使小性。到绿妖唱歌的时候,突然发现空了许久的角落里,闪烁的灯光下,熟悉的脸庞——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