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岁寒放下包端端正正坐好，目不斜视，就像个二次元的男主角，让人不忍心打破次元壁。
在年级主任的离开以及任课老师到来后，全班学生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课本上。
他笔直地坐着，她就歪着头趴着看他。
“看我什么？”
“看你好看。”赵月想都没想，答案就脱口而出。
何岁寒嘴角没绷住，一下就笑了出来，“你最好看。”
赵月开心得把头埋进臂弯里，何岁寒微微侧视，面色温柔，“快好好上课，老师下讲台了啊。”
她忙把头抬起来，书已经被何岁寒翻好了，答案也写好了。
赵月觉得，她的书从没有这样充满“智慧”过。
这节课是英语，竖排提问，马上就走到她前面了，何岁寒指了书上的一个空，“等会儿你是这个题。”
但是英语老师在走到她前面的时候就停了，何岁寒不知道原因，赵月却有些尴尬。
她成绩是中等靠上，还偏科严重，尤其是英语。
再加上平时里的“胡作非为”，不交作业等等，还有赵文昌给学校捐的楼，老师们都对她放养了。
在何岁寒面前，她不想自己很差劲，“老师，该我了。”
英语老师有些受宠若惊，“好，那赵月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答案是何岁寒给的，但是把英文短文读下来是她自己的能力。
尽管发音不准，还有很多单词不会，但她读完了。
英语老师这时注意到了她旁边的何岁寒，她刚刚在前几排都没找到这位“旁听生”，原来在这里。
看着赵月倔强的眼睛还有何岁寒温润的外表，她好像懂了什么。
示意赵月坐下，“看来赵月同学没好好准备啊，真实水平都没有拿出来，下次要好好准备哦。不过答案全对哦。”
赵月看着英语老师，她的意思是，她本来该很优秀吗？
心里突然多了很多莫名的情绪，好像、其实英语课也没那么难懂。
英语课下课，赵月托着腮发呆，“喂，你真的是全市第一？”
“嗯。我是何岁寒。”年级第一不是他，但他是年级第一。
“那你满分多少啊？”
“满分750，我740。”
赵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学习很容易吗？对你来说。”
“我只是，树立了一个很好的目标，为了我的目标拼命努力而已。”
她想了想，好像所有人的成功都是这样，哪儿有什么真正的天才啊，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拼命付出。
何岁寒是这样，林予恩也是，祁川也是，还有班里的“眼镜儿”，“瘦猴儿”，他们都是连一点点时间都不放过。
好像全世界就她还是这样浑浑噩噩。
她没再说话，他看着她也没再说话，眼角低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是难得的是，赵月身上的低气压。
林予恩捧着从保温桶里盛出来的粥，歪着头靠着桌子看着两人，直到旁边再次响起敲玻璃声，“你在看什么？”他的视角看不见教室里。
“你进来看看呗？”
如果不是怕给惹麻烦，他早就进来了，外边儿冻死个人！
祁川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后排的低气压二人组。挑挑眉毛，从旁边过道搬了把椅子坐在林予恩旁边。“他怎么来了？”
“说是来旁听，好像还是全市第一，你认识他？”歪着头看他，感觉好像他侧颜更能打。
“你喜欢全市第一？下次我给你考个全市第一。”
这脑回路？但还是应着，“成啊，一起努力呗！”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何岁寒看着收拾好东西的林予恩，“赵月借我一下我有些事要跟她说。”
点点头，她戴上耳机一个人准备晃悠回去。
“你自己啊？”没走多久就被祁川看到，他跟身边的朋友打了招呼就冲她跑来。
“赵月他们俩有点事，我先走。”
“我送你回女生宿舍吧。”
“好啊。”看着他走在自己身旁，取下一只耳机递给他，“呐，分你一只。”
祁川笑着接过，两个人似乎被耳机线牵在一起，耳机线在祁川的粉丝滤镜下，像极了月老的红线。
回宿舍的路两人都刻意走慢了许多，但还是没两首歌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林予恩收回耳机，慢吞吞的准备离开。
“哎，林予恩。”
“嗯？”就等他叫住她了，她很快转身，两个人都有些欲言又止。
“林予恩，明天一定要加油啊。我相信你。”
一定要加油，站在我身边。
“好。我会的。”
“晚安。”“晚安。”两个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赵月被何岁寒带到了操场前避风的一角，“赵月，我突然想转学来这里了。”
“嗯？你疯啦？”实验中学是B市有名的学校，每年都有半数的学生能考上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
赵月眼里的不可置信在抬头看向他是，又猛地垂下去，“你别把自己的未来搭在我身上，白白浪费了你的才华。”
何岁寒低着头看着她，她垂着头，他只能看见她后脑勺的头发。但他满脑子都是今天下课时她发呆的样子，落寞孤单，像个惹人心疼的孩子，跟那天要他联系方式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别忘了，我是第一，”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我的成绩不会因为你掉下去的，而你是我更加努力的动力。”
天渐渐下起了小雨，他忙从包里拿出雨伞给她撑上，“如果你觉得打伞没有诚意的话，我就淋雨爱你。”
“可是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赵月也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被他青睐。
“以后你会懂的。赵月，你还跟以前一样，所以我很庆幸，我还能找到你。”
他说的话太过于奇怪，赵月没听太懂。
两个人站在灯下，赵月没有往日里那样风风火火，微微仰头看向他时让何岁寒喉结动了动，好像回到了很早以前。
那时候，她还小，却多少有些现在的影子，他正安安静静蹲在路边看蚂蚁搬家，突然有其他小朋友来踩死了很多蚂蚁，他正准备挥起小拳头的时候，就见粉雕玉琢的她跌跌撞撞跑来。
“你们做错了，道歉！”
他没说话，看着同样矮矮的她把他保护在身后，小拳头放下了。
后来，他问起爸爸妈妈才知道她是新搬来的，叫赵月。
可是第三天他就搬家了，他为此还闹了好久。
后来，他去参加一个比赛的时候看见了手工组的她，随意一瞟就看到了写着代表学校和名字的牌子，是她。
她在认认真真做手工，旁边的女生撞了她一下，她脾气上来砸了那个女生的作品，好在有他为她作证。
事后他又看到她把那个女生逼到角落，嘴角还是熟悉的那句话，“错的是你，道歉！”
近十年没见，她大概不记得他了，甚至从来都没在意过他。可是他却时不时听到她的“光荣事迹”，每每听到都与有荣焉。
他看着街边的她，她不记得他，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回家后他更加拼命学习，他要站在一个高度，高到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要无孔不入地进入到她的生活。
后来，他成了全市第一。
她要他扶她过马路。
她要到了他的微信。
她跟他玩儿游戏赢了他。
她跟她的朋友介绍他。
她说他好看。
......
这些每一桩桩一件件都很美好。以后，会有很多更好的他们的记忆。
是你说的开始，那结束就要听我的。
拉起她的手，伞稳稳当当在她头顶上方，她在他胸前很小只，尽管这样走着很不方便，但他还是没放开她的手。
“赵月，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决定从来都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而你，我希望能一直在我的生命里。”女生宿舍楼下，他看着她，目光温柔且深切，“我希望以后也会。”
她懵懵地回了宿舍，看见林予恩在看笔记，又开始难过。
“哎！”
“嗯？怎么啦？”看向她，“外边下雨了，你俩是站在宿舍楼一楼说的话？”
她这才反应过来，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有些凉意，一点都没被淋湿，他刚刚一直紧紧护着她。
“何岁寒有带伞，”她没说太详细，她现在快要烦死了，“林呆呆，你有没有什么学霸速成的东西？”
林予恩：？？？你在想peach。
“没有，但是我可以支援你一套《高考必刷题》，怎么样？”
赵月看着她桌上的笔记，“何岁寒太优秀了，我跟他在一起会自卑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对自己荒废了的曾经的自责，林予恩有些不忍，“乖啊，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又不差，不就是偏科英语吗？我帮你补，我英语一百三呢！”
“林呆呆~”她泪眼汪汪，“你真好！”
当天晚上，林予恩就帮她网购了两本英语题。
顺丰发货，速度无忧！
夜深了，她准备睡觉时发现林予恩的床上还亮着，“你在搞什么啊？还不睡？学傻了吧？”
林予恩没回头，“你先睡，我这儿有些文件要处理。”
“哦。”她对这件事有些了解，本来是没有她的，还是她主动给赵文昌打了电话说一点点分她一些，把工作分成四人份，她也要慢慢学这些，还要她爸保密。“那你早点睡啊，明天还有考试。”
文件四人共享，她能看到他们对一些事情不同的看法，对她很有帮助，也在这样无形中学了好多，更了解他们的为人处世。
做事情三思后行的是她爸，刚柔并济的是祁川，进退有度的是赵伯，畏畏缩缩的是曾经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