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国多为平原地形,地势低平,起伏和缓,河流密集如同蛛网,肥沃的丛林一望无际,人口稀少,野兽繁多,比起吴国更加落后。
与吴国毗邻的边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林中虽无盗匪,但却生活着更危险的狼群,白天它们躲在森林深处,每当夜幕降临,森林就会成为它们的乐园,化作人类死亡的禁区,好在地形平坦,林间行车速度较快,人们只需要半天便能穿过森林,一般很难遭遇到狼群。
林间的官道,两旁古树参天,阳光穿过层层叶隙直射在地面,像极了发光的蝴蝶,微风袭来,树冠轻轻摇晃,伴随树叶的摇曳之声,光线错落,翩翩起舞。
“呜呜......”
一辆马车在林阴中穿梭,林间回荡着清脆欢快的笛声。
车头处,有一少年双手持着短笛,胡乱吹奏,神采飞扬,其右边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红印,身旁驾车的健壮男子见此,露出和蔼的笑容。
自吴国边境分别,已经过去十日,为了等李逍脸上的伤势恢复,秦长青等人特地在城内逗留数日,昨日才不急不慢的出发。
期间,秦长青打听到许多关于蒙国的消息,蒙国建立至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在秦国的属国中算是一个异类,属于绝对的中立状态,多年未曾发生战争。
在外蒙国又被称为狼国,因为境内狼群肆虐,而人类城镇稀少。
由于地形地貌的原因,国内多年的狼群围剿都未能看到成效,顶多起到抑制狼群扩展的作用,因此,蒙国更像一个被狼群统治的国度。
“于伯,他们说的银狼王真有这么厉害?”
“不清楚。”
闻言,于厉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蒙国天狼山传说中,那银狼王体格堪比巨像,毛发银白如雪,疾行如电,甚至还能身化人形,口吐人语,若真是如此,恐怕连紫府境都不是其对手,传闻夸大的成分过多,于厉并不太相信。
此时,车帘被缓缓拉开,秦长青走出笑道:“是真是假,等我们达到天狼山后,自然知晓”
相比之下,秦长青倒是觉得传言中的银狼王虽然有些夸张,但并非不可能存在。
万物皆有灵,任何事物都可能诞生灵智,相比野兽,人类身体先天羸弱,但灵智生而就有,而普通野兽若想开灵智,需要通过灵物,摄入灵气在体内化作凶戾之气,成为凶兽,再将凶戾之气转化成灵力,即为灵兽,达到灵兽方能开启灵智。
若银狼王是灵兽,那么传闻也不算稀奇,灵兽层次本身虽无法做到身化人形和口吐人言,但天地间有一种极其珍贵的奇材,其名为化形草,野兽服用后,无需达到妖兽层次也能做到化形成人。
化形草的生长条件极其苛刻,其中一点便是对灵气强度的要求,以这片天地的灵气蕴含程度,根本达不到要求,只有一种可能,天狼山内存在着灵脉,也只有如此条件,才能满足化形草生长的灵气需求。
他们蒙国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天狼山脚下的天狼城。
由于天狼山的独特存在,各国官府无法管制,天狼城周围已然成为蒙国甚至是整个秦国最著名的无法之地,罪恶之徒的大本营,各国逃犯们的藏身之处,危机四伏,烧杀抢掠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势力混乱不堪,如同人间炼狱,对李逍而言,是个很好的试炼之地。
......
路途遥远,在颠簸的马车上既不能看书,也不能练功,百无聊赖,李逍手中的短笛很快就玩腻,他的笛子天赋为无,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音调,显得枯燥且无味。
右手掰着左手的食指,李逍将目光偷瞄在秦长青身上,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出声是弱弱问道:“先生,能不能让我先瞧瞧那把剑?我就看一眼绝对不碰!”
入蒙国之时,秦长青与李逍达成约定,若他在抵达秦国京都前,能将十三式剑招练到大成,并且修为达到锻体的第八重聚识境,秦长青就会传授他一种剑法,并奖励他一把宝剑。
看着他打小算盘的模样,秦长青冷笑,如今才过几天,八字还没一撇小家伙就想提前预支奖励,简直异想天开,一道目光将他的白日梦打醒,并打击道:“以你目前的情况,想要完成约定的条件基本没有任何机会,那把剑看来跟你无缘了。”
面如苦瓜,小脸拉得长长的。
“那怎么办......”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但还得看你能不能做到。”
默默一笑,秦长青给出的条件自然是在李逍能力范围之内。
第一个要求,剑招大成对李逍来说确实困难,可他曾听过剑心曲,即使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那也是蕴含了剑道本质的奇妙琴音,若他能参悟部分,剑招大成轻而易举。
至于第二个修为的要求,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若能做到在马车上打坐修炼,便能将时间补足。
前者看的是他的悟性,后者看的他的专注力,两者缺一不可。
......
天狼山,天狼城。
方圆百里地形平坦,一座高山如拔地而起,连绵数十里,峰首直插云霄。
城外十里的村庄,房屋冒着黑影,火光四射,村外两拨武者,一共近百号人大打出手,战况十分激烈。
“都给我住手!”
一道竭斯底里的怒音响起,稚嫩又异常嘶哑,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
交战的双方顿时停手,顺着声音一齐看去,发现居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哪来的小孩?”
心中轻视,无人理会李逍,而双方为首的几人又开始相互嘲讽起来。
“马老五,你小毛孩难道就是你们请来的帮手?你们马家村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你们也不用挣扎了,老实把钱交出来,跪下来向爷爷我磕
几个头,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哈哈哈哈......”
“黑tui,就你们这些黑熊帮的狗篮子,还敢来咱们马家村收保护费?老子今天不把你的狗脑袋摘下来当尿壶,老子就不叫马运!”
“......”
吵着吵着,双方又开始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动手。
站着原地的李逍神色扭曲,满脸恨意。
一回生,二回熟,杀人他已经渐渐习惯,但却头一次杀心如此强烈,纵身直接插双方阵营的中心。
对着马家村众的另一方咬牙问道:“你们是黑熊帮的?昨日是不是屠了东面二十里外的小村子?为什么这么做?”
黑熊帮中,为首的是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汉,胸前有三道狰狞的疤痕,手持一把宽刃大刀,见眼前的小毛孩居然是来找他们的,大笑道:“咋的?小东西你莫非是来帮他们报仇的?爷爷杀人还要跟你个小毛球解释?”
惹得黑熊帮众一阵哄笑
“哈哈哈......”
“你为什么要杀她们!为什么!”
“铿。”
眼中杀意迸发,右手拔剑出鞘。
脚尖一蹬,地面尘土飞扬,瘦小的身形如同箭矢,瞬间插入人群,接着青芒四起,夹杂着丝丝血色。
“你......”
为首的大汉眼中带着惊惧之色,想不到自己死得如此轻易。
每挥一剑,都会有一人倒下,黑熊帮众人如同被收割的韭菜一般,顷刻间就倒下一半,其余人见此纷纷逃命。
“饶命......”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救......”
“......”
对面的马家村众人看得胆战心惊,方才还跟他们叫嚣的几十号人,不足片刻就让一个小鬼全杀得片甲不留?简直打破他们的认知。
“五哥,这些跑的人这么办?”
“别让他们跑了,交给这位小少侠处理。”
“......”
坑洼的地上被血填满,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李逍将黑熊帮最后一人斩杀,身上的衣物被他们鲜血染红,双眼通红,眼角流下两行热泪,人都已经杀光,但心中的杀意难平,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你们?”
回头一眼,马家村众见到李逍眼中的杀意,顿时慌神,连忙解释并往后撤。
“别别别,我们跟这些畜生不是一伙的。”
“嚓。”
见此,李逍默默将剑归鞘,转头就走,只留下一个消瘦的背影,让马家村众人面面相觑。
......
城内一处小院。
秦长青坐在床上打坐,于厉在一旁挥刀,他们已经来到天狼城数月,李逍已经基本蜕去曾经的青涩,逐渐成为一名合格的武者。
睁开双眼,秦长青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嘎吱。”
浑身是血的李逍推开院门,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院子,站在屋外与秦长青对视,眼中全是不解。
“先生,我分明将他们都杀了,可为何还是这般难过?”
一阵沉默,李逍的问题秦长青没有办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失去亲人朋友的感觉他能理解,却说不出口。
数月前,秦长青将李逍一人仍在天狼城外,让他学会独自生存,没想到其当天就受伤昏迷,后来被附近村庄的一名女子救下。
几个月的相处,李逍早已将她视为亲姐姐般看待,不时便会前往村子看望她。
直到昨日,他照常前往,来到村前看到的却是一副被大火烧尽的废墟,只留下一地的废墟和枯骨。
心中的怒火和恨意涌上心头,经过不眠不休的调查,最终于城外手刃凶手,可他却没有半点高兴之色,反而显得更加难过。
“你已经做得很好,但没有人能回答你的问题,需要你自己去感受。”
“可......”
“去好好休息吧,等你想通自然就明白了。”
“......”
“咚咚,咚咚。”
“秦大哥在家吗?”
院外,敲门声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
门外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一身白色霓裳,扎着俏丽的飞仙鬓,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两眉弯弯,眼眸似水,正眯眼贴着门缝想看到院内的情况。
“哎呦。”
这时门口突然打开,吓得少女差点跳了起来。
“于大叔,你吓死我了!”
“真是抱歉,不知白大小姐此次找我家先生,又有何贵干?”
闻言,少女立马作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道:“当然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