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土魃这两天颇有一种意气风发之感,虽然没能如愿进入卫队,可是自己现在手上的任务,倒比原来梦想的那个差事更接近主上。
他心里洋洋自得,早早晚晚,自己一定可以爬得更高,成为摄政王的心腹大臣,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妖魔鬼怪都仰头看他。
人间不还有句话,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为了这一天,他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卖乖讨好,不就为了这一次露脸的机会,事情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比摄政王当时的那句话更加动听了。
“想往上爬吗,我给你一个机会。”
土魃这几天无数次回味这句话,是的,他要抓住了这把天梯,谁都别想将它夺走。
……
宋以玫经过几天休整,身心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往更强大了。
当然,是同以前的她相对来说。
进步了一个台阶也算是进阶。
经过这两天奢香的心灵捶打,玫玫已经坚定,遇到危险时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回来搬救兵不丢人,无能为力时就老实认怂,不要越阶逞强,内心绝不可以屈服。
没错,我反抗暴力没错,只是错在自身太弱还逞强出手。
那种时候就应该不顾一切保命要紧,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都可以暂时舍弃。
“这就对了,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早晚郁闷死自己。”奢香尾巴甩的飞快,跟飞机尾似的,很明显心情不错。
宋以玫捧着下颌看奢香,她知道,姐姐喜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飒爽女孩,所以她努力向那个方向发展。
其实内心里,她还是蒙着眼睛的小毛驴,前面吊着胡萝卜,有人带着她就走。
不过胡萝卜对她不错,她愿意满足她的期望。
“对了,我们到这里几天了,究竟要做什么?”玫玫好奇询问,她之前也随口提过,但奢香总是语焉不详岔开话题,再加上之前身体不是很舒服,就糊弄过去了,直到现在才问出口。
这次要再没个确定答案,她可就待不下去了。
奢香看宋以玫认真的表情,也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得实话实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耸耸碧绿的腰身,奢香的语气也有些无奈。
“啥?”宋以玫惊讶了,小嘴半天合不上。
“不是姐姐,你在逗我吗?”
“这回真没有,任务没有具体的指向,全凭自己感觉,做不做得到,结果成不成功都难说。”
看宋以玫一脸呆滞,奢香难得有点心虚。“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会受打击,所以之前一直在四处寻找,想提前得到答案,可惜没一点线索。”
奢香蹭蹭女孩的胳膊,“乖,这就是随机任务,说不准下个时辰就被触发了。别太沮丧!”
“那也就是说,也可能一直触发不了,我们就得一直等在这里?”玫玫两只食指支撑眉尾,眼尾也被迫上挑,努力做出一副精神振奋的模样。
“好啦,别搁那儿模仿狐狸精了,一点都不好看。”奢香扑哧一声笑出来,小丫头还挺会自娱自乐。
“放心放心,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玫玫双手量一下奢香的长度,看着她不发一言。
“好哇,都会抬杠了。是不是欠教训了。”奢香真是又气又好笑,钻进玫玫怀里游荡。
会开玩笑了,是个好现象。
宋以玫也撑不住了,倒在床上一边抵挡奢香的痒痒攻击,一边求饶。
“哈哈,我错了,休战休战!”
“其实我就是担心来宝等不及,学校我也不着急去,巴不得多休息几天呢!”
玫玫实话实说,她确实不怎么想回去,自由自在多好。学校在她心里跟个笼子也差不多,虽然很大,很多人,但就是没法在那里开开心心地过活。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差生,享受不到更多的阳光雨露,所以才长不大吧。
“啊!对了,既然我是来宝的契约者,或许我去更容易触发任务。姐姐带我出去走走吧!”宋以玫灵光一闪,兴奋地向奢香提议。
“嗯,有道理,走吧,鞋子穿好。”
“哎呀,知道了,姐姐你怎么变啰嗦了,跟我妈似的。”玫玫一脚踩上精致的浅红鞋履,脚后跟都没提上来,就率先跑出门去。
可不是嘛,这几天真跟当妈了似的,操心操肺,也不知道她出生时母亲有没有给过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关心和爱。
奢香敛住心神,眉尾隐隐有发红的迹象。平心静气,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他们都滚了,以后不必再念。
奢香又一次钻进了玫玫的耳洞,像条扭股糖四处打量,放大版的世界看着格外清晰。
玫玫就有点尴尬了,像个机器人一样听从耳边小蛇的指路,躲避生人,她又不识东南西北,奢香只好左右左右地说,以免对方听不懂在原地打转。
耳朵痒痒的,伸手想挠挠,可又不方便去碰,让玫玫着实体验了一把百爪挠心的感觉。
“这里是什么地方?”玫玫指着远处威严森冷的建筑问耳边的小蛇。
“哦,冤狱。”奢香瞄了一眼没太在意,还是四处打量可能触发任务的地方,这不是大海捞针嘛!
都说登高看得远,她们都站在修罗界的鸣凤山的顶端了,怎么还预见不到一丝信息?
真是太奇怪了。
“冤狱?冤枉的冤吗?”宋以玫很奇怪,监狱不都是看押犯人的地方,冤狱,难道里面都是无辜的人?
“姐姐,我们去那里看看吧,说不准有需要帮助的人,也许就是我们完成任务的关键。”玫玫也着实逛不动了,与其四处撒网,不如随便打一棒子试试。
奢香倒是不觉累,但她脑子乱哄哄的,一时无解,干脆同意了玫玫的提议。
冤狱门口,玫玫躲在小巷里,缩头缩脑不敢出去。
背靠着墙,玫玫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小小声和奢香说:“姐姐,门口的护卫也太可怕了,我进不去啊!”
自己这么大个人儿,又不能缩成耳钉那般大小,指定混不进去。
“小样儿,看我的!”奢香吹一口气指向牢门的顶端,一团小小的白汽飘飘荡荡,飞向空中,越过门口的侍卫,直冲向巨大虎头像的嘴巴。
嗷呜一声巨响,虎头如同活了一般,威声赫赫,眼神锐利,头上的毛毛根根林立,活灵活现,给底下的侍卫造成极强的威慑力。
难不成是狴犴神兽显灵,附身于此,侍卫不敢擅专。虽说修罗界与外界许久不通,自家摄政王法力无边,但神兽的破坏力他们可一点不敢小瞧,还是应当禀上司。
于是右手边的侍卫警戒地留守,另一个赶忙前去内部禀告,让长官告知摄政王殿下。
看那边乱了,玫玫伸出拇指到耳边给奢香点赞,“还有一个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怕那只大老虎,又没身子,下不来。”玫玫盯一眼虎头,噫,表情怪吓人的。
“宝宝,记住了,那叫狴犴,比老虎可威武多了。”奢香洋洋自得,多亏自己收集破烂儿的癖好,啥东西早晚用的上。
当初和这个死板黑脸的兄长讨价还价可是不容易,得来这一口真气,也是用玉瓶细细存了多年,还好管用。
“哦,”那两个字着实生僻,玫玫没见过,脑海里只浮现出另外两个字,“必暗“,寓意不太好。
怪不得挂在大牢门口,冤狱,必暗,这里的犯人当真是没什么希望了。
奢香是管不了玫玫脑中的九曲十八弯,也更想不到她都胆大到暗戳戳可怜自家公正严明的兄长大名不好听。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先走,你断后,跟紧点!”奢香没想过自己一条蛇进去,自从上次的事,她无论如何不愿再丢下她一个人。
一举跳上侍卫的脖颈,毕竟半张脸糊着面罩,只有这个地方最好下手。
咬咬牙,忍住内心的洁癖将毒牙扎进血管,一击即中,立马自由降落。
侍卫捂住自己的脖颈,手中的兵刃嚓地落地,击出一星火花。
随之便匍匐于地,彻底昏死过去。
奢香漱漱嘴,打了一个呼哨,示意玫玫跟上。
越过地下扑街的侍卫时,玫玫的脚步有点犹豫。
“放心,他不是人类,死不了。”知道小孩接受不了无缘无故的杀戮,奢香也在逐渐改变自己对待小孩的方式,缺乏沟通最易生出嫌隙。
这宝宝现在还挺喜欢,她可不想在小事上出差错。
一人一蛇踏进黑暗的甬道,玫玫看着前面奢香的背影,眼睛亮亮的,没有太害怕。
前方分开两条路,更加寂静牢房的尽头,也有一个大老虎头,奢香直觉里面有她想要的东西。
自古以来虎头牢一般都是看管重要犯人的地方,说不定就在那儿!
甬道里突然传出刀剑盔甲相击的声音和紧急的脚步声,奢香心里倒安生了,不然深牢大狱外人入侵了还静悄悄的,总感觉自己往陷阱里踩。
勾住玫玫的脚腕,快速隐进虎头牢,大门紧闭。
领头的侍卫巡视一番,想到最近步步高升的土魃,心中不屑,他才是摄政王的心腹,区区一个狱卒也想攀高枝儿,当心把自己摔死。
派了两人看守这边,那里面居然成了主上的密室,自己竟然不被允许进入,他不由得感觉心底十分憋屈。
狱卒土魃原本背对着大门在几案做着些什么,听到声响停下手上的动作正欲发火,察觉到不对眉头一皱,猛然回头。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