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玄亦断第一次觉得,饮酒竟然是如此美妙的事情,虽然他喝了很少一点。
没有人强迫,才能感觉到美好。
饮至半夜,实在冻的受不了了,菜都已挂了冰,一众少年才作罢。
梁少远和老黄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便和众人在院里废弃的屋子里睡觉去了。
老黄和玄亦断踏着夜色,返回客栈。
路上,玄亦断扶着摇摇晃晃的老黄,疑惑问道:“为什么要带梁少远上山?”
老黄嘿嘿笑着,打了个酒嗝,摇头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顿了一下,老黄又说道:“我观此子,有大将之风,虽是少年,然豪爽磊落,做事极有章法,比你强了不知多少倍。”
玄亦断哼了一声道:“早知道就不叫他了,叫你过去让那胖老婆挠几爪子才好。”
老黄骂道:“你那两件首饰,雇两三个杀手也足够了,真是败家子。”
玄亦断说道:“本来就是不义之财,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况且没钱了还有万叔叔呢,商州那些商铺,随便一家就够咱吃喝了。”
老黄冷笑道:“你是万户衣什么人,凭什么花人家的钱?”
玄亦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是啊,自己算万户衣的什么人呢,有什么资格花他的钱呢?
老黄感觉话说重了,咳嗽一声说道:“你万叔叔对你很好,给你留了不少的钱,我只是见你手脚过大,所以敲打一下。”
玄亦断只是低着头走路,夜色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老黄又咳了一声,缓缓说道:“其实带梁少远上山,都是为了你。”
玄亦断扭头看着老黄,老黄点点头说道:“梁少远是块练武的料子,虽然年龄上来说有点迟了,但是天赋这种东西,往往可以弥补一切不足。”
玄亦断撇嘴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黄悠悠说道:“你需要一个对手,你需要有人陪你过招,这样才会快速提升你的武功修为和实战能力。”
玄亦断叹气道:“人越老越坏。”
老黄骂道:“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小子记住,玄黄剑法可以传他,但是那《圣光经》和二十八字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
玄亦断点点头,扶着老黄慢慢走着,想到以后山上有了梁少远,日子会过得快一些了,心里便有些激动。
……
第二日,约好的时间到了,梁少远准时出现在客栈里,洗过了澡,穿了一身新衣服,老黄他们都差点没认出来。
玄亦断心道,真的是英俊不凡啊。
梁少远用两件首饰换了不少的钱,分发给一众少年,打发他们离去。
那些少年见留不住梁少远,想要送他离开,也被拒绝了,便心怀不舍的结伴往商州去了。
梁少远怎么劝都劝不住,用小安子的话说,先去商州,再到长安,定要见识一番玄亦断说的繁华。
梁少远恼怒问道,花完钱怎么办,那些少年齐刷刷说道:“当乞丐啊。”
梁少远骂了一句,任他们去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快乐就好。
……
老黄买了一辆马车,将牛缰绳系在马车上,三人挤在马车里,拉着两车东西,踏上归程。
牛车上多一半放着的都是老黄从县城好几个铁匠铺买来的剑,少说也有三四十把。玄亦断和梁少远心中不解,老黄只是说有用。
梁少远还担心那胖夫妻俩叫人报复,没想到出得城来,也未见有人阻拦。
老黄笑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是叫不到帮手的。再者没人愿意和一群小叫花子过不去,那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一路上,两个少年就没停过嘴,一个讲乞讨生活,一个讲流浪生涯,竟是把个老黄听得泪眼模糊。
到了山底,老黄还了牛车,这次没有让马自行离开,寄放在农户那里,给了些钱让他们喂养。
农户开心的不得了,可以白用还有钱拿,心下很是过意不去,好说歹说给他们了一筐熟食和干果,几人感觉到农户的热情,从车上提了两坛酒,又提了一块猪肉,一起吃了顿热闹饭。
老黄说,今天就算是过年,给二人包了红包,农户家的两个孩子也得了红包,大家笑着,喊着,农院里,年味浓了。
老黄将那些剑寄存在农户家里,说好过了年来取。剩下的东西三人分开了拿了,告别了善良忠厚的这一家,三人朝着山上进发。
掌灯时分,终于到了山顶。梁少远第一次登上这么高的山,心情很是激动,玄亦断拍拍他的肩膀,淡淡说道:“别骂脏话。”
梁少远不解的看了一眼玄亦断,然后举起双臂,高声喊道:“王八蛋!”
远山回应道:“王八蛋……王八蛋……”
……
大年三十过了,对于三人,过不过年,没什么区别。
大年夜下起了大雪,三人挤在老黄的屋子里喝酒,然后……睡觉。
大年初一,三人站在山顶,老黄朝着南面拜了几拜,梁少远也学着老黄的样子,朝着背面拜了几下。玄亦断解开裤子,顶着风……尿了一泡。
从初一开始,两人每天早晚打坐,然后就是跟着老黄学些简单的拳脚招数。
初八,又下了一场雪。
十三,三人踩着雪下了山,奇怪的是,他们这两次都没有遇到狼,最近也没有听到狼嚎。
去得那家农户家里,照例又是吃喝一顿,不过饭菜甚为平常,这还得亏是正月,换做平时,穷人家哪有什么吃的。
拿了剑,老黄不由分说又放下了一些钱,带着二人快步离开。
回到山上,老黄指挥着二人将剑摆放在屋外四处,然后拿出一把木剑交给梁少远。
玄亦断那把自上次回来,就一直扔在屋外,玄亦断从地上拾起,又狠狠挤兑了老黄几句。
此时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有的直接照在剑上,有的穿过树枝照在剑上,有的根本没有照到剑上。
每走一步,就会从不同角度看到剑身反射出来的光。
老黄让二人不停的无规则的走动,随时观察剑光的变化,并将看到的剑光用木剑舞将出来。
最开始二人的剑都是直直的上下移动,慢慢的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直练到二人瘫坐在地上,老黄还催着他们继续再练。
接下来三四天都是晴天,二人每晚就这么重复练着,剑光有明有暗、有长有短,二人的剑招也有快有慢、有收有放。
梁少远练得极为认真,玄亦断便也不好偷懒。
老黄满脸激动,玄黄剑法,有戏啊!
这晚练完剑后,梁少远问老黄道:“黄叔叔,我们这套剑法就是依着月光下的剑光来练么?是你独创的剑法么?”
玄亦断骄傲的说道:“我们练的是玄黄剑法,是我和老黄创的。”
梁少远望向老黄,老黄点点头。
梁少远不乐意了,哼哼道:“就我们三人,偏偏只以你二人的姓命名……”
老黄摇头道:“你本来是中途加入……何况,只是名称而已,像闻名天下的‘遮天剑法’,难道除了陈遮天,其他人便习不得?”
梁少远道:“要不我们改名试试?”
玄亦断笑道:“那是改成‘悬梁剑法’,还是‘黄粱剑法’,或者是‘粮荒剑法’、‘梁玄黄’、‘黄悬梁’剑法?”
梁少远想了一想,暗暗恨起自己的姓来。
一旁的老黄早笑得直不起腰来,半晌才道:“要不就叫‘玄梁自尽剑法’罢。”
言罢心中一动,悬梁自尽……莫非自己错了?
找来这个梁少远,是福,还是祸?
&&&&今日写的字数少了些,七夕了,祝大家心想事成,尽兴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