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月娘日日招呼柒夏上塔。无非是捶捶腿,捏捏肩,收拾收拾房间之内的分内事。
月娘经指点,梳起了大方额,换上了修身的薄纱长衣,这新奇劲倒是吸引了不少客人。
只是这一日,月娘似打开了话匣。柒夏不敢多言,月娘说一句,她听一句。
月娘亲昵地牵起她的手,想让她在身旁坐下,柒夏受宠若惊,连忙抽回:“奴婢不敢。”
月娘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将袖中纸条塞给她。
月娘不解,公子怎会挑选出这般怯懦无主见的女子!
柒夏敛下心神,装作无事地继续做工,等到月娘要接客了,才退出去。
找个无人的地方将纸条展开——“明夜翘楚亭”。
柒夏自从来到桃源,就没去过其他地方,这楚皓白,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柒夏把纸条暗暗攥在手心,趁无人经过,借着灯烛烧了。
明日,是某位大人物的小女儿生辰。具体是哪位人物,喜儿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月娘也闭口不谈。
柒夏也不管,她只求平安,大家平安。
翌日三更,她们这些贱奴就被从塔中驱赶出来,走过那条险路,到那位大人物的后院里帮忙做些杂活了。
时不时有装扮精致的丫鬟经过,也掩着口鼻嗤笑。这些贱奴跟她们自是不一样的,她们穿着精致绫罗,是要到主子们面前显眼的!若是个有福的,自是可以过上富贵日子。
进后院前,要先拜见主府的管家。谁知那主管不屑至此,这群贱奴也乐的清闲。
贱奴中多数老弱病残,重活自然落到柒夏和喜儿等人身上。
打水,提水,布置会场,一早上忙忙碌碌。
喜儿年纪小,经不住这么重,竟不慎将架子上的佛像碰落了。
这可是主子家的东西,喜儿一吓,哆哆嗦嗦地想捡起来,可手还没碰到佛像,破空“啪”的一声轻响,那鞭子已经生生落在喜儿脸上,打下了好一块肉。那鞭子竟有倒刺!
“你这贱奴,平日呆在塔里呆傻了?竟这般不识规矩!”一身着鹅黄色长衣的女子站在门口,扬手又是一鞭。
柒夏拿起佛像一挡,佛像被勾起径直撞在她脸上,鼻子都红了。
“贱奴!别用你的脏眼看我!”黄衣女子气的直跳脚,指着柒夏的笔尖骂。
“来人!把她眼睛挖出来给狗吃了!”她气急败坏地叫着,鞭子舞动地噼啪作响。
丧心病狂!
喜儿疼得在地上大叫着,淌了一地鲜红。院子里也没有一人敢往这位大小姐身上瞧。就算是被她叫来的家仆,亦是如此。
怪不得别人避她如蛇蝎,忌她名讳。
两手难敌四拳,柒夏被按在地上。
“啪!”一鞭飞来,柒夏稍稍后倾,侥幸躲过。
这大小姐,竟想用鞭子的倒刺把她眼睛勾出来!
“啪!”又是一鞭,柒夏拼命挣扎,远处竟有叫停声,那大小姐稍稍收了一下劲儿,倒刺却也擦过脸颊,留下不小一道痕迹。
一双黑靴踏入,手中转着珊瑚红珠串,不是楚皓白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