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在永玖的洗三之礼上,弘历再未踏足我的汀兰殿。听清浅说,他这几晚一直都是歇在金绮瑶的房中,我不由得冷笑,也罢,倒是成全了她。
因为我坐月子的缘故,再加上高若惜在外避疾,熹妃便做主将西二所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交给了云舒处理。她为了顺便照顾坐月子的我,甚至不惜从竹意轩搬来了汀兰殿与我同吃同住,日子倒也过得平平稳稳,无波无澜。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初二,我出了月子,也迎来了永玖的满月酒。说来也怪,我几乎习惯了没有弘历的日子,也不是没有想象过没有他的话我会变成什么样,可是如今,哪怕他这么多天没有来,我也依旧能过得很好。
这一日,西二所中的人们都在为永玖的满月酒席而忙上忙下,云舒见我抱着永玖恹恹欲睡的样子,不由得叹道:“与四爷犟了这么些天,还嫌不够么,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再次听来已觉蕴含了几分酸涩难言。我心微微一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我才撇开了话题:“高若惜和苏妍姿怎么样了?”
“因是避疾隔离,所以熹妃娘娘打发了她们二人到冷宫的偏殿,可她们每日都嚷嚷着没有得病,皇后被吵得不耐烦,便唤了一个太医前去诊治,还了她们的清白。”
说到这里,云舒把玩着皓腕上赤金绞丝玛瑙手钏,眉眼间隐隐含了一抹戾气:“这不,过几日便要搬回来了。你如今尚未与四爷和好,若是高氏趁虚而入……可怎生是好?”
我虚扶了扶鬓边的珍珠点翠并蒂莲海棠绢花,勾唇冷笑:“姐姐急什么,有我在,她们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咱们之间的账还未算清,就妄想着讨好四爷?休想。”
云舒这才肯点了点头,十分动容地握住我的手:“姝儿,幸而有你陪着我,否则在这偌大的西二所,庭院深深,步步惊心,我一个人可怎么过呢?”
我拍了拍她的手,刚想说话,忽然站在门外的清浅走了进来,朝我屈膝行了一礼才道:“福晋,熹妃娘娘来了。”闻言,我和云舒赶紧起身到殿外迎接。
方出了门口,便瞧见穿着一身喜庆大红色镂金百蝶穿花旗装的熹妃搀扶着蕙兰姑姑的手款款而来。我连忙蹲下行礼:“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
话还未说完,熹妃便连忙唤了蕙兰来将我扶起:“好孩子,你刚出月子,就不必行此大礼了,快些起来罢。”我粲然一笑,坦然道:“多谢额娘。”
熹妃微微颔首,有些急不可耐地询问道:“永玖和永璜呢?本宫已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他们两个了。”云舒闻言,笑着忙让乳母将永璜和永玖抱了上来。
此时永玖正在熟睡,养了一个多月的身子还是如出生时那般瘦弱,熹妃十分心疼地抱着她,语气担忧:“怎么回事!永玖怎么瘦成了这副模样?你们是如何照顾的!”
见熹妃如此大发雷霆,负责照顾永玖的乳母都吓了一跳,连忙战战兢兢跪下,我忙道:“额娘,不关乳母的事,永玖她……一出生便十分瘦弱,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