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枫九中是本市最好的中学了,因此无论是教学质量还是学校管理的程度,哪哪都很让家长放心让学生苦恼。
例如,体育老师经常生病的体育课,想要去上一节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且众所周知,这节课都是随机某个老师来讲,要不是用来考试的要不就是来讲题的,真的无聊至极。
上课铃跟打机关枪似的突突直响,竟然还没有看见任何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
“诶,班长,老师怎么还不来。”
后边一位同学发话,语气中带着三分意料之外三分不解四分惊喜。
班长是个女孩叫林挽,我和她是军训的时候认识的,由于某些缘故有了不错的交情,现在应该也许大概可能算是个朋友。
林挽的座位与我是一排的,她是最北边的外头。
林挽这个人性情沉稳冷静,她不管做什么事情或者回答什么时候都会惯性地站起来,神情也会变得严肃认真,给人以信任感和安心感。
林挽的长发是天然的亚麻色,又带点自然卷,发质比较干顺还不出油,偷偷地从窗帘里溜出来的光为之镀上了暖色,把她的侧脸照的柔和又安详。
林挽的那双瞳孔黑得出奇,就好像被小心翼翼地擦拭过一样,我不过是在远处瞥了几秒钟而已,却仿佛能被这深邃成熟的眼神给吸进去。
她声音冷清,“我马上去找班主任,你们先上一会自习。”
她的语气不是在商量,就是在下达任务。
我全程不自觉地望着她,她的言行举止大气有度,就像是社会中干脆果断具有领导风范的人物,再加上林挽不言而喻的学习成绩,她的未来也必定是如愿以偿,我竟从心底生出了羡慕。
“沈然,你这眼神都快粘上她了吧。”
刚才在走神,轻飘飘的声音听着不确切,我狐疑地瞄了迟瑾一会,发现他的目光似乎从上课起就是放在书上的。
林挽前脚刚走出教室,我就盯向他的侧脸,压低头放轻声音,道:“刚才是你在说话么。”
迟瑾没有回答我,反而用一种我说不上来的眼神盯了我一会,然后又收回神色,就没有了后文。
刹那间,烦躁又无端上涨。
我对于这种“我其实已经有点看破你了但我就是不说我看破了什么”的眼神反感至极。
于是迟瑾这张温润的脸终于在我心上留下了一道无形的疤,突然之间没有那么顺眼了。
我憋着闷气,教室里也静悄悄地,还憋得我更加难受,我期待有人能制造出噪声。
林挽很快就回来了,站在门口颇有一种是班主任在看着我们的架势,她简言意骇:“上体育。”
话音刚落,全班眨眼间沸腾了!
在哄笑中飞速离开教室,生怕老师反悔似的。
某人那张前一秒还在装酷的脸后一秒就绷不住了,偷着笑,满脸惊喜:“你们学校竟然还给学生上体育。”
我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压抑的雾气又消散不见了。
“走啦。”也不知道迟瑾看没看见,反正他是溜得跟猴似的。
教室里还有小部分的人,我不急不慢地收拾着课桌,无意间听到前面两个女孩在窃窃私语。
一个嘴角挂着笑,克制着激动:“语文老师终于不占课了!谢天谢地!”
另一个无情揭穿:“才不是,是2班数学老师病了,她才去上的。”
“她本来就是2班班主任,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抓咱班抓的那么严。”
“咱班出高分啊……”
我预感不好,拿上矿泉水瓶想直接开溜。
没料到那俩个女孩也往后看住了我,其中一个不确定地叫了下我的名字:“沈然?”
我大概料想到这一节体育课要怎么度过了。
我忐忑地应了一声,那个女孩继续说:“你语文好好,每次都是级部做高分再不济就是班里最高分,你怎么学的啊?”
她们笑语吟吟,大有一副我再搭理她们一句,她们就直接上来挽我胳膊的表现。
我对于陌生人总会一种亲近且抗拒的意思,况且这两个太过自来熟……
我并不希望在体育课上跟她们待在一起。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一道成熟又自然的女音从门口传入我的耳畔:“沈然,我们一起走吧。”
我转眸一看,原来林挽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