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古今时间长河,英才辈出,可多少惊才绝艳之辈都湮灭在简单的事上?这种事情叫做世故。所谓天才,是从来不缺少的,这偌大的世间,却是缺少真正活得透的,看得开的,耍得下的。
自拜师后,已经过了二个月。周川常常在那世界中修炼,自从那石头中的紫光进入周川眉心后,他便与这世界融为一体了,只要冥青子允许,进出只在一念间。而不知怎地,他似乎真的认为自己与之前不同了,一种令人不喜的傲气在这个穷苦少年身上扎根了。
他的成就或许也值得这份傲气,修炼速度不说骇人听闻,可也足够家长里短叨叨个半晌儿。尤其是那王秀,在无意间看到周川的进度后吓得不轻。在角落里走来走去扣着手指,约莫一小时后,那王秀又走到周川门前,敲了敲,可周川怎么能听见,他正在那世界中修炼呢。王秀自是不知,便以为周川不敢来见她,心中已经将她儿子的进展归结为不光明正大之事了。
若是说王秀太过看轻周川那也未必,毕竟那也是她的儿子,只是,正是因为周川是她儿子她才清楚知道:这孩子身体是不行的,锻体修炼不会有什么大进步。
事实上,周川让王秀看见的都是他想让后者看到的,因为,周川此时的境界已经突破了世人所知的锻体前三重,在三天前踏入了锻体第四重——化筋境,而这功法《寒衣三匹》对应着连体九重!也就是说,世人只可练前三重,以为有七重,实际上,却是有九重!“不知道朱家是否也知晓这九重功法之事,若是不知倒还好,可若是知道的话……”
时间轴回到一百五十年前,封邑城本没有朱家,可当时也是三足鼎立之势,不过却是赵、褚、周三家,朱家当时不知走了什么好气运,在一处上古遗迹中找到了古书,上面整记载着锻体一至七重的功法,打破了人们认为的锻体仅有三重的固有印象,当时朱家更是直接将功法献给皇室,这才由此发展起来,并在皇室的庇佑下于十余年后取代了褚家,位列封邑城三大家族之一!此格局百余年间从未更改。
随着实力的增长,周川心中所想也是不断的变化着,他不再满足于活下去,他想让周鹿分支崛起……不,他想取代周鹿!甚至,取代周思!这想法如同一颗种子,在周川日益增长的欲望下得到无尽的养料,飞速成长,仿佛突破了某种桎梏。
冥青子这段时间内察觉到了周川的不对劲,可是却没有说出来,目中带着深意,双手盘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一个月后,正当周川准备突破锻体第四重化脉境,踏入第五重塑骨境的时候,突然是气血上涌,面色通红,眼中布满的血丝更是证实了他的状态——走火入魔!浑身不停地抖动,七窍隐隐有流出鲜血的趋势,他牙齿不停地颤动,知晓自己若是一直这样怕是要死了,于是用仅剩的力气努力说道:“师……师尊,救……救救徒……徒儿!我不想死!”话语间的流转早已不显风雅,可却着实显示出他的求生念头。
破空声响起,冥青子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来到周川面前,可却没有立刻救治,冷眼看向他的徒弟:“你可知你为何会走火入魔?”
周川此刻已经感到走火入魔带给他的死亡气息,没有回答冥青子的话,而是颤栗着说道:“还请……还请师……师尊救徒儿!”
冥青子此刻是真的愤怒了,长袖一甩:“要你这这样的徒儿,有何用?死了也好,死了也好!道心不稳,沉迷于骄奢,你怎能成大器?”
躺在地上的周川眼中一怔,自己这三个多月的锻体修炼之路,如同加速了无数倍的电影般放映在自己眼前。他竟莫名的身体不再颤动,眼中的血丝退去,再度恢复清明,身上气息却是稳增不止。
“轰!”锻体第五重,塑骨境!
走火入魔是修行之人最忌讳之事,解决之法有两种,一种是修为远高于走火入魔者出手相救,另一种是走火入魔者自己明悟。前者往往效果不如后者,因为前者会破坏被救人的晋升之心,强者之所以为强者,或许就在一念间。
而此刻的周川,显然是在其师尊的点拨下得到了明悟,从而晋升到了塑骨境。
冷哼了一声,冥青子没有多说些什么,转身离去,此刻冥青子离去带来的破风声的渐渐由大到小,就像是海上激起的浪花一般,一圈更比一圈大,而力量却不及从前了。
周川又呆在了原地:“离去亦是带来,覆灭亦是重生!那些毁不掉我的,终究会让我更加强大!”从前,周川追求的是长生,现在,长生他已经不再苛求。他要追求的,是地位,是权力!读过许多书的周川知道,权力便是一切,所谓强者为尊,想要权力就必须要有实力,要有碾压一切的实力!除此之外的话……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周川到那空间里修炼的时间少了一些,因为他听说五年一度的族祭大会来了。在族祭大会上,族长会重新划分各主脉应得的资源,而主脉则会决定分支应得的资源,大会的评定规则便是——实力至上!各分支抽出三人组成队伍,选拔名次;各主脉选出五人,最终对决!
周川在一次上午,找到了自己分支的首领周鹿,报上了自己想要代表分支的想法。周鹿笑了一声,正想安慰周川莫要胡闹,这边手才伸出,想要拍拍周川,周川恰到好处地用补脉境的气势阻挡了正欲抚摸自己的手。感受到这气息,周鹿面露惊色!
“周川,你……竟有如此实力!”要知道,身为分支首领的他也不过是补脉境巅峰,主脉首领周廷是燃血境初期,至于周思,则是燃血境巅峰!而周川显示出来的,正是补脉境中期的实力,要知道,这在他这个分支同时代的青年中,可以称得上独一份了!不过,这族祭大会,可并不是年轻人的大会啊!
细想来,周鹿分支中还有三五个中年人,都是补脉境后期的实力,而周川只是中期,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晋升的,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周鹿也不想太多打听,而周川,尽管在机缘下晋升到了补脉境中期,可还是不够格啊。
“周川,你听我说,代表分支的人除了极为惊艳的青年大多是中年人,而你,补脉境中期,算不得前一列,更是比不上中年人!所以……”周鹿话还没说完,周川便打断了他:“周鹿首领,要不,咱们交上几手?”
此刻周鹿脸上神色之难看可谓是登峰造极,他脸上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心中也在暗暗想:我现在就这么不被看起吗?
想归想,毕竟想和做有很大的距离。
周鹿思虑须臾后,点了点头,就在此刻,欲与周川比试的他仿佛改变了什么东西。那种东西叫做“心气”,也叫“心态”,此刻的周鹿已不再是中年人,也不是首领,而是比试中的周川的对手。
站在周鹿对面的周川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笑了两声:“首领,可不要留手啊!”
周鹿的豪情也是瞬间被点起,他知晓周川此话的意义,那隐含的意思便是说即便是周川因此而受伤也不会追究些什么以大欺小之类的。身为首领,周鹿又怎么能是俗人?他只是点了点头,双脚瞬间岔开,身上似乎多了股无形的气息,摇曳且坚定!
“势!”周川心中大骇,他没想到周鹿已经可以化势于体外,“还真的是个好对手啊!”周川决定了,他将在锻体二重补脉境的前提下,使出这个阶别的最强实力,不再保留!
在冥青子的世界里修炼了如此长的时间,虽说冥青子指点周川的次数极为稀少,可是也还是传授了三套武技,分别是《乾极掌》、《道极脚》、《空极撞》,此时,面对周鹿,这三套武技,周川并不打算使用。
因为,这每一套都是威力极大,若是使用起来,怕是周鹿不死也要脱层皮!更重要的是,以现在的周川的肉身程度,施展这三套武技也只有《空极撞》可以勉强施展一二,至于《乾极掌》、《道极脚》则是有很大受伤风险。
不等周川多细想些什么,对面的周鹿已经带着极强的气势直冲周川而来。
“周川,让你看看我的成名武技——《熊掌》!”
周鹿左手五指并拢,右手抱拳,左掌在前,右拳在后。拳头上是无尽气势,仿佛要压倒对手,掌心发出阵阵音爆声,显然是运转到了极致!很明显周鹿也是没有保留地施展出了他补脉境巅峰的全部实力!
看到这一幕,周川也是微微一惊,心中暗想:能当上首领,果然不是吃素的。可这点威力还不足以让他认输啊!于是周川口中大喊:“首领,得罪了!我给您来个我新学的《韧匹劈》!”这《韧匹劈》是周川根据《寒衣三匹》推演出的一个技法,算不得武技,是借着肉体力量的传输,将肉体之力转导到衣服上,使之坚韧的同时强硬,面对这个补脉境巅峰的对手应是足够了。
转睛且看周鹿,目中气势依旧,可心底却是生出惊骇:周川这气势,怎地如此骇人!可他也是多次战争的老油条了,依旧是拳掌交加,直冲周川。
“砰!”一声巨响掀起了周边的灰尘,五息后,尘埃落定,一人站立,一人躺倒在地上。
目光拉近,那躺倒之人咳嗽了三五声:“周川,你可代表分支!”
站立之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