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带着我妈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那质朴的客厅,随即坐在了沙发上,我奶奶不知所云的问道:“请问你是?”我姥姥伸出手,彬彬有礼的笑着说:“你好,我是张冬雪的妈妈,今天教导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了我闺女和你儿子的事,所以我打问了下地址,便就带着我闺女上门拜访了。”我怎么感觉姥姥是笑里藏刀呢,自从方才一进卧室,眉头就紧蹙一团,丝毫都没有舒缓过,
我奶奶闻听她的来意之后,发觉这是一位不速之客,惴惴不安的同她握上了手,面露为难的说道:“行…那聊聊吧。”在我它们说话之即,我爸与我妈的目光恰当好处的交汇在了一起,尽显遣勌与柔情。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爷爷开口言说了起来:“咱要不这样,以后让俩孩子别在有任何交集,各上各的学。”刘远北听了我爷爷说的话,双目顿时有了慌张与无措,而我妈也心神不宁的用指尖不停歇的搓着自己的手掌,我姥姥叹了口气,心力交瘁的说道:“可你家儿子会同意吗?”我爷爷不愧是“一介武夫”,他站起身用粗犷的嗓音冲刘远北警示道:“我告诉你!刘远北,以后别再跟人家有任何交集,让我发现一次,我打断你一条狗腿,这次我发毒誓,我要做不到,从今以后我就是你老子。”奶奶看爷爷在外人面前这么招摇,奋力将他拽回了沙发上,细语呢喃道:“刘半天,你能沉稳点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有些忍无可忍了,鼓足勇气朝我爷爷辩驳道:“可是,刘叔,你之前也同意了让我爸妈在一块的呀。”我爷爷气急败坏的拍打着手掌说道:“可我没让它们做这么出格的事啊,现在好了,全校师生都他娘的快知道了。”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
姥姥望向一旁的张冬雪,和声细语的说道:“冬雪,咱们分了吧。”我妈抬起头,彷徨失措的不知该如何作答,我姥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声音却比方才低沉的狠:“张冬雪,咱们以后可是要上大学的,不能将学业浪费在谈恋爱上面。”我妈依然默不作声,我姥姥瞬间怒火中烧的抬起手掌,准备给我妈一击耳光,我爸却在这时猛然站了起身,决然说道:“张冬雪,咱们分手吧,以后也各走各的路!”我望向我爸,他正痛哭流涕的凝望着我妈惊讶不已的面容。看来这次歪打正着,真真切切的上它们分开了,我本该想在内心庆幸,可怎么也欢愉不起来…我妈收敛回了惊讶,平静的说道:“行,我都听你的。”没过多久,姥姥就带着我妈回家了,这场闹剧也终归不欢而散了,我看着我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便拉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而我爷爷那如雷贯耳的训斥声依然尾随着我们:“你们这是去哪?都几点了还往外跑!”我终于按耐不住了,回首冲爷爷反驳道:“刘叔,你烦闷时是喝你那珍藏多年的泸州老窖消愁,我们烦闷时出去逛逛就不行了?。”我爷爷觉得自己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揭露了那隐秘的癖好,于是百思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烦时喜欢喝酒,还有…泸州老窖?”
我对他的话不予理会,心想,我是你孙子我当然知道,随即,我便拉着刘远北走出了家,身后还隐约传来奶奶的一句叮嘱:“可别跑远。”来到公园后,我爸坐在秋千上依然哭声不绝,我感觉他是想哭个水漫金山,想要将他的白娘子哭回来,任我几番劝慰,我爸心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哭的愈发浓烈。我无可奈何,只能拿小灵通将孟叔和佳姨叫了过来,于是,我们仨在这座公园内接连对他进行劝导,最后,还是佳姨忍无可无,使劲浑身解数一把掌拍了我的爸的脸上,愤声道:“你个大男人有没有点出息,别给老娘哭了,快停下。”因这一巴掌和这声怒骂我爸才得以停歇哭泣,唉,看来我爸就属于那种吃硬不吃软的人啊。我爸虽止住了哭泣,可心情依然不见好转,惆怅的望着某处屋顶上屹立着的两只雕塑白鸽,悲怆道:“我们俩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孟仁石扶着我爸的肩膀,拿自己当做疗愈我爸心灵创伤的的良药,开始了自嘲:“唉,你们起码心里有彼此,你看我跟陶玲,我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还特别厌恶我,也就是她,要是换了别人,我才这没精力向她们付衷心呢。”
我爸怜悯的看着孟叔,忧愁的说道:“唉,还是你比较惨。”我们三人又在这静谧的公园里闲聊了一会,准备各回各家了,临走前,我爸却对我乞求道:“远北,求你个事呗,我今天能不能去你家住?我怕我爹晚上再喝他那瓶泸州老窖,一喝多就打骂我,要是神志不清的真把我腿卸了,我就完了,所以,可怜可怜我吧。”我有些犹豫不决,毕竟我不知道杨羽的父母介不介意我带同学回家住,可平日里看它们温和有礼的,应该是是没什么,于是我便就勉强答应了:“行,先跟陈姨打个电话吧,省的她担心。”我爸刚想从裤兜里掏出小灵通,却在一时间呆滞住了,抬头狐疑的看着我问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妈姓陈?我好像没跟你提过吧。”完了,不经意的就露馅了,于是我强装镇定,风轻云淡的答复道:“你想什么呢?是冬雪经常给我提起陈姨,还夸她人特别好。”
“哦,这样啊。”我爸点点头,放下了疑虑。
到晚上回到家,杨羽的父母果然没有因为我带个同学回家而反感,反而客气有礼的给我爸夹菜,还说这是杨羽第一次带同学回家来玩呢。到了十点,该睡觉了,于是我熄灭灯,准备舒适的睡上一觉,可刘远北不知怎么了,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还硬要拉着我陪他聊天,我无可奈何,只好将脸转向他,准备洗耳恭听。我爸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问道:“杨羽,你再帮帮我算算卦呗。”我慵懒的答道:“行啊,算什么?”他思索了一阵,便说道:“冬雪以后会过的怎么样?我是只说她一个人,不带我。”我轻声笑了笑答道:“她啊,会跟一个浑噩的男人结婚,然后那男人会整天打她骂她,她有一天忍无可忍,便就跟他离了婚,带着一个孩子嫁给一位广告商的老板了。”
我滔滔不绝的讲完后,才发觉我爸已经沉昏睡着了,合着他把自己的未来当做睡前故事听了?我不再理会他,转过身准备睡觉了,殊不知这时,刘远北竟缓缓睁开了双眼,硕大的泪珠止不住的从脸上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