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像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内的人想出来
———《围城》钱钟书
我叫刘天伦,但人不如其名,父母离了婚,生活也过的不尽人意,没有享过片刻天伦之乐,真是捉摸不透当年刘远北那个酒鬼怎么给我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不过,如今我倒过闲情寡欲,没有了他平日里那悲喜无度地酒疯,也看不见母亲在他身边的忍辱负重,自己孑然一身的待在奶奶家生活倒也挺祥和无忧的。
这天,我妈张冬雪兴高采烈的给我传来一个喜讯,他要跟一个外地的中年男人结婚了,那男人是个广告公司的老板,经营的不错,获益也匪浅,最主要的是他温文尔雅,老实诚恳,也特别爱我妈,我妈在我爸那历经了大半辈子的凄楚,如今也终于等来了苦尽甘来。
它们的婚礼也在外地举行,我因为要上学的缘故所以没有闲暇时间可以去,只能在奶奶家看看我妈在朋友圈里发的一些新婚照片。下午的时候,刘远北喝的伶仃大醉,步伐蹒跚着就回到了家,刚一进屋,就一个踉跄摔在了地面上,他哭诉着抱怨:“她结婚了,还是结了,为什么不等等我呢。”
说辞着实另我忍俊不禁,可奶奶却心疼坏了,将我叫来与她一同把他搀扶进了卧室…
傍晚,他酒醒了,却没有像平时一样欢欣鼓舞的躺在床上打手机游戏,而是缄口不言的望着昏黑的窗外,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粗糙的脸上滑落下来,我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多嘴道:“你说你哭啥,还不是你自作自受,你当时要是对我妈有丁点的好,她能舍得跟你离婚?”
我原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愤然反驳我,可没想到,他却哽咽着对我说道:“那人对冬雪怎么样?”
我抿着嘴点点头说到:“挺好的。”
他悲怆的叹了口气,随即起了床,朝外走去,我奶奶却让我跟紧他,怕他惹出什么事端,我只好听之任之了,紧跟在他的身后。
刘远北徒着步漫无目的的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终于按耐不住了,不耐烦的问道:“不是,你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到底要去哪啊?”
他步伐停顿了下来,用沙哑的嗓音回复道:“去死。”
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行了,行了,别在这丢人了,咱回家。”
深夜,我辗转反侧睡不着,不是因情所困,也不是抑郁成疾,而是因为刘远北那彼此起伏的呼噜声吵的我睡不着,我坐直了身子,从烟盒内抽出一颗香烟点燃,让漆黑窄小的卧室顿时有了一丝熹微的光点,我开始怀缅起我们一家三口曾经那些屈指可数的美好时光,当初看鬼片时,一到恐怖部分,我爸都会率先捂住我妈的双眼,却从来对我不管不顾,我还有所抱怨过,你为啥不管我呀,他都是满脸不屑的说道:“你算个屁,你妈才是我要保护的人。”
唉,真不愧是亲生的。
到了后来,我们三个再没一同看过电影,刘远北开始在网上找一些不知检点的女人随心所欲地酣然畅聊,我妈也就默不作声的做着家务,一切归于岑寂,再无往日和睦。
唉,怎么又想到这些沮丧的事了呢,我掐灭香烟,准备睡觉了,可在这时,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疑惑的拿来一看,是一个未知号码打来的电话,我深感不妙,谁能这么百无聊赖的大半夜打电话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小心翼翼的按下了挂断健,不再多想,可当我蒙上被子的那一刻,手机的信息提示音竟然也响了一下,我谨慎的往枕头旁边的手机上看去,那个未知号码竟然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我深感惶恐,不再管顾,死死的把身子埋进了被窝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我又梦见了那不堪回首的当年,刘远北喝的大醉,对着床上的妈妈狠戾的踢打,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你他妈是不是背着我在外边找男人,快说!”
而当时的我,因为年龄较小且手无缚鸡之力,对亲眼目睹的家庭暴力只有胆怯毫无愤怒,就只看着我妈因联翩袭来地拳打脚踢而叫苦不迭的哀嚎…
第二天,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的汗已经浸湿了床单,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就习惯性的打开了手机屏幕,可谁知,昨天那条短信依旧还在,因为是大白天的缘故,我的勇气格外的充沛,就打开了信息表,那神秘人没有给我发什么诡异的长篇大论,而是只有那么简短的一句话:“你想穿越吗?”
我顿时无语凝噎起来,铁定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学生用他妈妈的手机随便拨号乱发的吧,我暗骂自己幼稚,竟然会被这句话吓个半死,于是便没在理会,开始穿着衣裤,起了床。
刘远北今天上的早班,所以还没等晨曦倾洒人间时就早早的奔赴于工作了,奶奶在厨房做饭,屋顶的袅袅炊烟让我闻嗅到了家的真正气息,我奔到厨房,喜笑颜开的向奶奶询问道:“奶奶,今早吃什么啊?”
奶奶杆这面杖说道:“咱们吃饺子。”
我心悦诚服的回了句好,随后为奶奶打起了下手,片刻之后,我隐约间听到自己的手机又响澈了起来,于是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映入眼眸的依旧是昨夜那通电话,我顿时怒火中烧,心想有完没完啊,于是接通电话准备破口大骂一番,可那边的声音不是孩童稚嫩嬉皮的笑语,而是一个成年男子低沉的嗓音:“我知道你的全部,包括你爸妈的故事。”
我有些震撼,于是试探着问:“你到底谁?”
可他对我的疑问置若罔闻,而是自顾自的言说了起来:“你爸刘远北为了娶你妈刘冬雪,当初借钱送彩礼,它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你爸自卑心开始作祟,成日疑神疑鬼,怀疑你妈在北地里藏男人,后来,开始在网络上找存在感,跟一个外地女人勾搭上了,编了一些让人深信不疑的理由,将你妈蒙骗过去,奔赴百里与那女人私会,这些都是我在熟知不过的。”
我呆滞住了,那男人说的话没一句虚言假语,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那男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三个人因为这场错误的婚姻都过的特别煎熬,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穿越回1996年,阻止你爸妈相遇,这样,你爸依旧是那个自信洋溢的男人,你妈也不会有一段难以释怀的阴影,而你,也不会成为同学口中的笑柄,你看如何?”
真的,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它们两人不结婚,不生下我,我们三人都会过的很好,我和我妈也不会活的这么悲痛。我思索了很久,最后问了一句可笑的问题:“那我如果阻止了,是不是我在现实就不复存在了?”
那男人停顿了下来,没有答复我,若不是他在那气若游丝地呼吸着,我真的误认为他悄无声息地将电话挂断了,片刻后,他喘了一口气,宛若如释负重的回答道:“当然。”
闻言后,我阖目凝思起来,十七年里受过的嘲骂与委屈全然涌于心间,最后决然说道:“好吧。”
那男人挂断了电话,瞬间我就感觉到一阵眩晕,不省人事地瘫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