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蘅带阿俏参观正绣苑,一边散步一边说话。看到园子里的花开得好看就要摘下来做花环,又怕花茎上的刺疙瘩扎着自己的手。
“阿俏,我想编个花环送给你,你帮我摘下来吧。”
阿俏蹲下去闻了闻,用力吸气,说:“还挺香。”
她接连摘了好几枝,猛地抬头:“顾韫蘅,为什么是我摘?”
“好花配好女,你美丽无双秀外慧中明艳动人,这些花当然只有你亲手摘才能配得上你啦!”顾韫蘅指着不远处,说:“你看,那有蝴蝶。”
他碎步往花丛去了,看上去是去扑蝶了。
阿俏是没看到什么蝴蝶,就觉得他扑了个虚空,白了他一眼,继续摘花。
“啊呀,你都摘好啦!”顾韫蘅略作思考,说:“再有点紫色的花就好了……阿俏,那边好像有。”
“顾韫蘅,我劝你再想一想,这院子里到底有没有紫色的花。”阿俏冷脸。
“……应该是我记错了。”
编花环的时候顾韫蘅全程纸上谈兵在旁边指挥,阿俏几次深呼吸忍住没动手,为了钱她一再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她真是太难了!
“像这样绕起来,把这一小截多出来的塞到这个缝隙里……”顾韫蘅手指绕来绕去,好像在编的人是他自己。
“好棒啊,一点即通,阿俏你真是冰雪聪明!”顾韫蘅自然地拿走了花环,说着就往头上戴。
他戴到了自己头上,美美地展示自己的新玩意。
“好看吗?是不是帅得惊心动魄?”他左右小幅度扭脖子,抛着媚眼。
“是挺惊心动魄的。”阿俏好脾气地微笑。
顾韫蘅轻笑,摘下花环给她戴上。
“好花配好阿俏。”他抿嘴笑。
晌午时分,刚吃完午饭,日头高升,园子里人声渐渐小了,只有知了和蟋蟀不知疲倦持续不断地在和炎炎夏日叫嚣。
顾韫蘅想去抓蟋蟀和阿俏两人斗蛐蛐儿,阿俏吃完饭就想睡觉,懒懒的不想理他。
“啊呀,别睡了,睡觉有什么好的,刚吃完就睡会变胖的。”他想尽办法想让阿俏陪他玩。
“胖就胖吧……”阿俏哈欠连连。
顾韫蘅连推搡带撒娇,阿俏翻了个身屁股对着他。
“你不陪我,我去找阿笙。”顾韫蘅只得起身,自言自语道:“听老大他们说,阿笙的小娘子长得倒挺标致,我还没见过,看看去。”
“突然不困了。”阿俏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天气有点闷热,他们坐着马车悠哉悠哉地去了文笙家。
“顾韫蘅,你听说没,文笙和周棠棠夫妻关系好像不太好,坊间传得可凶了,有说周棠棠其实是个大小眼招风耳,奇丑无比,还有说文笙其实喜欢男人……”
阿俏混迹艺瓦舍多日,现在对风岳城的八卦信手拈来,尤其是风岳六少,做为风岳的风云人物,从来不缺话题。
这个文笙,温润如玉明眸善睐,是个敦诗说礼沉默寡言的谦谦君子。
六人组里有一个人高大威猛,霸气阳刚富有威势,身高惊人身材伟岸,神采奕奕,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这个人正是戚萌萌。
想起来关于他们两的文章段子,阿俏脸不禁一红。
顾韫蘅打断她,说:“阿笙喜欢女人,在我们几个里他可是最早去过美人巷的。”
美人巷,顾名思义,青楼街。
这点阿俏有点意外,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那你呢,顾韫蘅,老实说你去过几次?”阿俏不怀好意地笑。
他装模作样掰手指头,颠过来倒过去,盘算半天说:“本少爷去的次数数不过来了……”
“啧啧啧……”阿俏坏笑,“顾韫蘅,你这个人……”
她戳戳他的肩窝,“臭男人,以后谁嫁给你可真倒霉!”
“嫁给本少爷还不好?!嫁给我下八辈子都不用愁,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倒霉了,本少爷是没财还是没色?”顾韫蘅眉毛一挑,辩论来到了他擅长的阶段。
“说了你也不懂,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拈花惹草。去过狐狸窝惹得一身骚。”
顾韫蘅摇扇,说:“没记错的话你的代号就叫狐狸吧,狐狸小姐——”他靠近闻了闻:“我闻闻骚不骚。”
阿俏被占了便宜,毫不手软地拧他。
阵阵杀猪惨叫声从豪华马车里传出来。
……
到了文府。
文府的下人去通传了。顾韫蘅急不可耐,大步流星往文笙院子去了。
“大爷哎,您慢点。”阿俏小步跟着跑了上去。
顾韫蘅眼神搜寻一圈,奇怪地说:“阿笙人呢?”
边上两个小厮表情有点不自然,站在旁边既不上前也不下去。
“你们有话说?吞吞吐吐的。”
“顾少爷,我们家少爷在少夫人房里。”有一个看上去机灵点的男仆往一侧偏室指了下,压低了声音,不愿意声张的样子。
他们不住一个屋吗?还分什么你的房间我的房间?顾韫蘅诧异地去了下人所指的方向。
“阿笙。”他也不敲门,自然而然地推门就入。
阿俏也很好奇,连忙跟了上去。
一下子四目相对,瞬间安静。
文笙和周棠棠正在谈些什么,文笙站着,周棠棠坐着,摆在桌上的是很多可口的珍馐美馔。
“阿蘅阿俏,你们怎么来了?”文笙很惊讶。
顾韫蘅也不答,看看他们,又自顾自在房间转了转,东看西看。
“阿笙,你怎么就让你小娘子住这?这装的也太不讲究太没品味了!”顾韫蘅很不客气。
“这间屋子的陈设装饰都是我的主意。”
他们看向声音的主人——周棠棠。
阿俏仔细看了看,果然周棠棠是个小美人。肤白细腻,双眸含水,鼻子小而精巧,朱唇不点而红,穿了身素白的衣衫,软软坐在蒲团垫上,乌黑秀发柔柔披在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头发过于黑顺,显得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是这细微的病态美更显她眼底不卑不亢不慌不忙,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坚韧果决。
给人感觉像是饱经人世外柔内刚看得通透的苦情少女。
阿俏看看她,又看看文笙,叹了口气。
“是你的主意也不影响这屋子的丑哇。”顾韫蘅不解地说。
丑就是丑,他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