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棺材,燃着的敬香,供奉的水果。这里面应该是孙修贞相熟之人。
非常奇怪,这幅景象阿俏一点也不怕。
她应该是怕的,外面房间闹鬼,昏暗的密室,难闻的怪味,现在更是出现一具怪诞诡异的棺材。
这具棺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鬼怪灵异的东西,阿俏从小就怕鬼,经常被东祁装神弄鬼的恶作剧吓得半死。
奇怪的是,她现在……好像不怕。
她慢慢靠近棺材,心里忐忑,害怕有女鬼睁着眼睛蹦出来。回头看一眼,万福安不在后面,估计怕得不敢进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阿俏错愕了一会。她居然开了棺材盖!
“罪孽罪孽,无意冒犯,请您老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无心之失,打扰您休息,您千万别生气。我来得匆忙也没带啥孝敬您的,有机会我一定给您上香。”阿俏双手合十,虔诚地为她的行为感到不安和道歉。
很久以后她回想起来,当时鬼使神差地移开棺材盖,源于受到一种莫名的吸引,在那个狭窄逼仄暗无天日的密闭空间,她不受控制地和棺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非要怪罪的话我叫郭东祁。”阿俏一紧张就不断重复:“我叫郭东祁我叫郭东祁我叫郭东祁……”
“你在干嘛呀?”
万福安露出半颗脑袋,看到她正对着棺材鞠躬,属实诡异。
“快走。”阿俏盖好棺木,迅速带万福安出去。
……
两人贪玩密室半日游,幸好没酿成大祸,一进一出也没人发现。阿俏圆满完成任务,将万福安归还同气连枝。
一回卧德山庄阿俏就迫不及待把她在水汀寮的小冒险告诉他们。
“早看出来了,姓孙的多少有点变态,我说毛小俏你也太莽了,什么地方你都敢单枪匹马往里闯,哦对了,你还带了个傻子。脑子呢?”东祁开启疯狂吐槽模式,“是上了酒立方的饭桌吗?”
他边抠牙边说。他刚打酒立方那来,听说来了新厨子,这种事怎么少得了他。
“是啊,太危险了!孙修贞把那具尸骨偷偷藏这么好,一定是他不想被人发现。他又上香又放祭品,可见这个人是他至亲至爱的人,可是人都死了又不安葬,这说明什么?”西灵说。
“我知道了!”阿俏恍然大悟:“孙修贞有恋尸癖!”
她兴奋起来,说:“好变态啊!”
东祁和西灵满头黑线。
“说明那副遗骸的身份不可告人,孙修贞保存起来是不想让别人发现。既然你任务已经完成了,毛小俏你就别插手了,好奇心害死猫。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东祁善心大发,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多管闲事。
江边回来得晚,听说这件事时,他沉默了一会。
“万福安说他看到孙修贞和幅画说话?”
“他傻不拉几的,肯定是听错了,哪有什么会说话的画。”
江边挑眉,说:“所以谁都有可能把你骗走。”
阿俏当然听得出来他在骂她,“我很聪明的好嘛,集聪明与美丽于一身人见人爱的美女……”她指着自己,“我,就是我。”
江边没理她。
顾韫蘅来了。
他人还没走近就嚷嚷着:“阿俏你最近忙什么呢,我找过你好几次你都不在。”
顾韫蘅跑来,一袭红衣,背后黑色锦缎般的头发恣意铺洒,风起,衣诀翻飞青丝扬洒。像猩红色的流光从天际划过,从天而降,浑身星耀,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他奔向她,披星戴月,没有一点犹豫。
“顾韫蘅,你怎么像个火球?”
他整理一下衣衫,捋捋头发,面如冠玉,眸如晨星,说:“什么火球?”
“没什么。你干嘛来了?”
“你看我有没有黑,我前儿和他们钓鱼去了,你看我手臂这都有色差了。”说着他撸起袖子,骄傲地展示自己的臂膊。
阿俏认真看了会,说:“黑了。顾韫蘅你要好好保养了,你要做好防晒,你知道太阳有多毒吗?会把人晒黑晒老,会长黑斑会长皱纹的!”
“到时候我推荐你用点轻颜坊的好东西,保证你皮肤吹弹可破!”
顾韫蘅不屑:“本少爷风流倜傥,天生神颜,不需要这些劳什子!”
他转而注意到江边。
“他是谁?”
阿俏想想,师兄和顾韫蘅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面。
“我师兄,我师兄可厉害了!”
顾韫蘅说:“你师兄叫什么?”
“江边。”阿俏手指晃了下,说:“师兄,他是顾韫蘅,有钱人家的少爷。”
“江边?好奇怪的名字哦!那我和阿俏一样叫你师兄好了。”顾韫蘅心里默念江边的名字。
“顾公子在和我攀关系吗?毛俏和我是同门师兄妹,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就管我叫师兄?”江边不冷不热地说。
顾韫蘅直率坦诚,没想到江边有点不太友好,碰了个钉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嘴,表情略有些尴尬。
“开玩笑呢,我应该比顾公子虚长几岁,你称我为兄长也是应该的,你就和毛俏一起叫我师兄吧。”江边朗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
“顾韫蘅你要不加入我们卧德山庄算了,老是往这跑,还管我师兄叫师兄,干脆入我师门,也叫我一声师姐!”阿俏和顾韫蘅同岁,月份还比他大,他叫声姐真不过分。
顾韫蘅伸出一根手指,做作地摆动,表情浮夸,说:“我不。我今天来是下单的。”
“你来下单!怎么,你和唐时打赌又赌输内裤了吗?”阿俏一脸“我可不会帮你”的表情。
“不是,和他们没关系。我下单对象是你,我要你——”顾韫蘅对着她笑,灿烂得人畜无害。
“做本少爷的贴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