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回来了,最不开心的是东祁。他和西灵是双胞胎,七岁的时候被爹娘送到卧德山庄拜师学艺,后来……就再也没来接他们。
从此他们也就留在了卧德山庄,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几个同门弟子也互相视为兄弟姐妹,亲密非常。
东祁从小就巨皮,皮到师父都对他头疼。
会爬树了就上树捅马蜂窝,学了药理就趁别人不注意在菜里放相克的食物吃了拉肚子,在十县八村生活用水水源的上游洗澡尿尿。
最过分的是有一次他把正儒书院的四书五经换成了春宫图,当天全书院哗然,院长震怒彻查此事,然而到现在都找不到“凶手”。
郭东祁四处作恶,完事拍拍屁股就走,经常制造完美“犯罪现场”,有时候恶作剧大了闹到官府去也拿他没办法。
就算是这么无法无天,他还是有害怕的人,那就是江边,他不敢惹他。
这次江边回来,东祁老实很多。
“师兄,你这次总该留久一点了吧?”西灵问,说完她看一眼东祁,心想,总算有人能治你了。
江边说:“嗯,不久前我接了个单子,先把这个单执行了。”
“你们知道同气连枝吗?”他又说。
“同气连枝”是武林中一个叫仲霞的气功流大师创立的门派,仲霞第三代弟子以后的门派实力早就不如当年,但根基还在,在江湖上还是不容小觑。同气连枝坐落于望京和回馥两城交界处,和风岳隔了一整座城池。
“我知道,听说最近同气连枝不太平,风波连连。”东祁老江湖了,小道消息一向很灵通。
“没错,同气连枝现在的当家掌门是万元寿,正是他下的单。”
万元寿独子前几天失踪了,很快他就收到了水汀寮的勒索信,他们掳走了万福安做人质,万元寿情急之下找到了我们。”
江边本来在京城张宜,突然接到万元寿的订单。江边为人低调,但说来特别奇怪,他走到哪里都受欢迎,被人注意到。
就向同气连枝下单,卧德山庄没有脚也不会跑,那万元寿偏偏要去京城千辛万苦找江边,好像冲着他去的一样。
万元寿为人老谋深算又爱面子,同气连枝本来就和水汀寮不对付,都想占据吞并对方,前几年还算相安无事,近两年小争锋小摩擦不断,势必有一场大战发生。
说起万元寿独子万福安,倒是一点也不像他老爹。
万元寿狠辣老道城府极深,疑心重风声鹤唳,据说睡觉的枕头底下都会放刀,睡觉也不靠墙,从来不把后背露给别人。
而万福安,听说一根麦芽糖就能把他哄骗走,心思单纯几近愚蠢,和万元寿是两个极端。
外面有人说是万元寿太宝贝这个儿子,宠得都失去明辨是非善恶的道理,心智竟像十岁孩童。
果然当爹妈的就不能太宠孩子,过于溺爱的孩子就会变智障。这个儿子也算给他爹惹了不少麻烦了。
儿子居然被他们抓了,万元寿当然不肯罢休,他听说卧德山庄一个叫江边的人很厉害,他就下了拜单帖。
水汀寮位于回馥城,住所并不难找,甚至水汀寮门派弟子还没有同气连枝一半多,但是万元寿仍然不敢贸然强入。
原因就是水汀寮极精机关暗器,他们最为人所知的就是门内的机关,传说是一打开门就有机关,如果是一般的小毛贼一进门就死了。
军法云,倍则战之,五则攻之,十则围之,水汀寮不大,万元寿想过包围敌军腹地用火攻,可是水汀寮也以密室暗道见长,外面放火,他们自然有办法从秘道逃出去。
小小一个水汀寮,弹丸之地,万元寿却拿他奈何不得,这才放下身段前来卧德山庄下单。
“这个水汀寮有点意思啊!”东祁颇感兴趣。
“啊?”西灵奇怪,冬瓜看上去很欣赏水汀寮的样子。
“你想啊,它这个设定就他娘的离谱——在外面它可以尽情为害武林作奸作恶,但是一旦被追杀,它就回水汀寮,就像回到一个金刚不坏的保护壳,固若金汤,外面人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东祁说着小拳拳锤了西灵几下立马弹来,贱嗖嗖地说:“来打我呀打我呀。”
气得西灵上去就要捉他,谁知道东祁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灵活地东躲西闪。西灵愣是挨不着他。
东祁叉腰笑着说:“抓不到我吧,我就爱看你拿我没办法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江边双手交叉在腰腹前,说:“一塌糊涂。”
“师兄,你看冬瓜他欺负我!”西灵撅嘴很不悦。
“郭东祁。”江边凛声,只轻轻叫了声名字,东祁就噤声了。
“哼!”西灵满是傲娇。
“对了师兄,那我们怎么救人?”西灵说。这单是个烫手山芋。
江边表情淡淡的,目光微沉,说:“既然硬闯不行,就上拜帖,光明正大地进去。”
“我也去!我倒想开开眼界,水汀寮怎么个易守难攻法,什么暗器机关这么了不得!”东祁跃跃欲试,兴奋得两眼放光。
江边有点奇怪,问:“毛俏呢?”
一大早就看不到人,中午饭点了也不见人,她去哪了?
“一大早顾公子就来找阿俏,阿俏发了一通火就跟他出去了。”西灵只听到阿俏睡醒冲那顾大少爷撒起床气,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就让她和我一起去。”江边眼眸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