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人围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在——麻将桌边。欧阳闭着眼睛边扭着脖子边码牌,陆劭廷倒是很认真、只时常低头看手表,阮梫踹了欧阳一脚骂道:“快码快码!给我加快速度!”
三个男人码好了牌摆成长长的一列,小软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趴到桌子上对着码号的牌轻轻一推!麻将牌哗啦啦啦又散了一桌子,小丫头拍着手“咯咯”笑起来,阮梫屁颠屁颠地站起来去捡掉在地上的牌、然后催促陆劭廷和欧阳继续赶工。
欧阳甩着手瘫在椅子中,有气无力地说:“让你上次买一个自动码牌的麻将桌你非说那是土财主才用的东西,现在怎么样,后悔了吧!我告诉你,周幽王就是烽火戏诸侯才失去军心的,往后我要再颠颠地往你这走一步我就不是公子欧阳!”
阮梫漠不在意地继续飞快地码牌,“我什么时候烽火戏猪猴了,我可没那么想啊。诶,快点码,没看见我们小软都等不及了么。”
欧阳万念俱灰之下一把抱起小软,转了转眼睛,然后从麻将堆里随便拿起一张握在手心里,再张开手、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手指动动,又从小软的睡帽里变出了麻将牌。欧阳满心期待地看着坐在他膝头的小软,等待着这小姑娘和以往他认识的女人一样发出惊叹的拍手声。阮梫和陆劭廷也转头看过去,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听见客厅里大挂钟走针的沙沙声。小软用大眼睛静静看着欧阳,然后打了个哈欠,额头间的小包微微蹙起。
阮梫得意地插着手走过去抱起小软,嘴角微勾着斜睨一眼欧阳,大摇大摆地上楼去了。
欧阳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拍着胸脯对陆劭廷说:“你看见没有,他竟然这么对我(作者你恶趣了←_←)!”
陆劭廷握拳笑笑,忽然听见门铃响,他边起身走过去边转头对欧阳说:“这下可有好戏了,估计是人家孩子的妈妈找过来了,你快叫阮七下来。”
欧阳摩拳擦掌一脸歹毒相地蹿上楼,陆劭廷拉开门、一脸诧异:“景文迁?你怎么来了。”
阮梫走下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景文迁一愣,冷冷地偏过头:“这不是老头子的宅子,是我自己的家,这里不欢迎姓景的,请你出去。”
陆劭廷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同阮梫说:“你何必这样呢,就算不是朋友,生意上也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弄得这么僵吧。”
他冷笑一声:“生意?他景家有什么生意?不过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已。”
陆劭廷看了景文迁一眼,吐了一个烟圈。景文迁淡淡笑笑说:“我和你平时来往不多,今天无事不登三宝殿,请你把那个小女孩还给杨小姐。”
阮梫的火气冲了上来,低声吼道:“什么小女孩,她是我女儿!杨绵绵够厉害的呀,找说客都找到你景文迁头上了,不过只要是姓景的就都是我阮梫的仇人,请谁来也没用!”
景文迁脸上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淡笑,不愠不怒地说:“你说的没错,我们景家人的确是因为你们阮家才能有今日,不过文沅可没用过你阮家一分一毛钱、他当初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挣出来的。他不欠你家什么,更不欠你什么,四年前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再提,可是现在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阮梫咬牙切齿地说:“要怪就让他去怪景文晟吧,谁叫他是景文晟那畜生最疼的表弟呢,景绣萍那对母子带给我和我妈的痛苦,我一定会加倍奉还。”说完便转身上楼。
陆劭廷掐灭了烟头,站起身同景文迁小声说:“这件事得慢慢来,毕竟他也是孩子的爸爸,你先走吧,回头我再和你联系。”
阮梫下来的时候满脸的疲累,陆劭廷皱眉问:“小公主又哭了?”
他用力掐着太阳穴点点头:“一个人坐床上偷偷掉眼泪。景文迁走了?”
陆劭廷点点头:“我夹在你们俩中间真是为难,于是我开始同情起景文沅了,景文迁和景文晟关系一直不好,他估计也是个夹心饼干。”
阮梫坐倒在沙发上:“你不用替景文沅说话了,小软是我女儿,关他什么事!”
客厅里一阵安静,陆劭廷轻咳一声说:“这样吧,我看你带小软也是力不从心,而且你每天都在外面也照顾不到孩子,不如让小软去我家跟永菁玩吧,你一有时间就可以去我那看孩子。”
阮梫想了想,挑眉道:“这样不妥吧,嫂子身体不好,再照顾小软负担就更重了。再说我要是每天去你那看小软,岂不是会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
陆劭廷笑笑:“小雪喜欢小孩子,前两天还说担心永菁没有兄弟姐妹太寂寞,要再生一个呢。”
阮梫斜睨了他一眼,“好!就这么说定了!”
陆劭廷握拳咳嗽一声,总觉得自己被赤裸裸地嫉妒了,后脊一阵发冷,于是急切地寻找战友的身影。他环视看了一圈,疑惑地问:“欧阳呢?刚刚他上去叫你之后就没下来?”
阮梫淡淡说:“哦,他在上面给小软编辫子呢。”
景文沅看着杨绵绵两只肿的核桃般大的眼睛皱眉道:“昨晚一夜没睡?”
杨绵绵点点头,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小声问:“教授,怎么样?他同意把小软还给我了么?”
景文沅长了张嘴,然后淡淡笑着哄骗她说:“你别担心,大哥说了会有办法的,别着急。”他不敢去看杨绵绵苍白的脸颊,目光闪避着落在一旁,忽然瞄到了立在门口的行李箱,吃惊道:“你要到哪里去?”
杨绵绵拉过行李箱说:“我已经辞了宿管的工作,自然也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今天我就搬走。”
景文沅一听急了,将行李箱手把夺过来,“这么大冷的天,你要搬去哪里?我去和李主任说一声,你继续住这里。”
她摇摇头:“我一个未婚妈妈和学生一起住在宿舍里像什么样子?教授,你不要再为我费心了,没有小软我住哪里都能将就。只是,要是景大哥那边有了消息,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景文沅点点头,刚要开口,忽然食堂的洗碗工小赵急匆匆地跑过来了、拉着杨绵绵边跑边大声说:“杨姐,食堂那边出大事了!你快和我去看看吧!”
杨绵绵一听见“大事”两个字就慌乱起来,她已经没法再承受任何一个坏消息了,于是也顾不上景文沅,急匆匆地和小赵往食堂跑。景文沅站在门口,望着她渐渐变小的身影出神,然后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那只仿佛冻得缩成一小团的行李箱。
终于到了食堂,杨绵绵气喘吁吁地拍着胸口问小赵:“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快说呀!”
小赵嘿嘿笑着:“大喜事啊杨姐,今天早上一上班就听见消息说餐厅换老板了!”
杨绵绵一头雾水地没理清逻辑,小赵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昨晚一个有钱人出高价包揽下了南大所有食堂的生意,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
杨绵绵莫名其妙地看着小赵盯着自己的异样目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肿胀的眼睛。小赵嘿嘿一笑:“只是听说从今以后食堂的管理人是你!”
“什么!”杨绵绵大吃一惊,愣愣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