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比方，就拿读书来说，你嫂子出身甘家，阅文万卷，博通古今，顾及妇人身份，每每有人问起，只说略懂通风月词藻，打发闲情。王家不是小量之家，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别说看史，就是看兵书、学阵法又如何呢？她若感兴趣，我还可以亲自教她。
猛虎之恶不在锋利爪牙，而在歹毒心思。王家长女不学无术、废柴无用，那是你懒，荒废光阴，不是咱王家拘泥礼教，不让族中女子修习兵法。你若本事厉害，带兵杀敌也是可以的。”
不学无术，废柴无用，这话简直不要太难听！
野蛮惯了的小霸王顿时就不依了，握着拳头说，“二哥都打不过我。”
“你二哥让你呢，你还当自己真厉害？”王子阳一把把王子琪的拳头拍在桌子上。
“那你跟爹爹也不让我带兵啊？”
要知道，她可是做梦都想当将军呢。
“辽东兵将不是爹生娘养的？我身为主帅怎能枉顾他们性命？”王子阳还是那句话，带兵，可以，先把本事学好再说。
“甘氏是个传统大家闺秀，没什么毛病，只是性格沉闷，不得我心。”
“那你后悔吗？”
王子阳摇了摇头，说，“我本就是淡漠凉薄人，有什么好后悔的。此生无爱，平平常常一辈子也没什么。”
只是这会儿听王子琪问起，还是不免唏嘘。
不去巫山怎识云海？一辈子未经情爱，谈不上后悔，只有些遗憾。
想了想，王子阳又道，“如果重头来过，我大抵还是会遵照父母安排。但定亲之前，肯定会先打听打听对方的性子，毕竟搭伙过一辈子呢。”
王子琪忽然有些心疼面前这位长兄了，婚姻大事呢，在这位嘴里就是搭伙过日子。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可是遇上了心仪之人？”
王子琪把脑袋靠在车厢上，这会儿脑海中想着慕容柏那张淡漠如仙的脸。
“说说看，老哥给你参谋参谋。”王子阳也来了兴致。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如阳春白雪之高洁，如幽兰山茶之静谧，就连声音也似淬了陈年花雕，甘醇馥郁，好听极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人呢？
他如神祗，她却只是凡人。
王子阳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是不显，淡声道，“不过皮相罢了。”
“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王子琪学着慕容柏寡淡的语气，说，“浮生海海，芸芸众貌，不过皮相罢了。”
“这话倒是很有禅机。”王子阳点点头，“纵是他红妆美艳，绝代风华，也敌不过岁月蹉跎。人都会老、会死，百年后黄土一抔，谁还记得你芙蓉白面柳如眉？”
“我跟她说了轻烟之事，他还劝我来着。”
“怎么劝的？”
“我跟他说，若是彼时，我深陷泥沼，定不会委身求全。他说死容易，活着才难，活着意味着更大的勇气跟决心，轻烟努力活着，照顾妹妹，同样勇气可嘉。”
“他说得不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