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少女约莫十六七的年纪，瓜子脸，生得清雅秀丽，抿着嘴，眼角挂着盈盈笑意。肤白如新剥鲜菱，眉间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夜风将鹅黄色的薄纱轻轻吹起，少女玲珑的曲线隐约可见，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
崔嫣觉得似有些印象，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姑娘。
哎，桃花啊，你怎么这么的多？现在是冬天，春天还没有到呢。
萧钰却是一愣。
在宫里，他是皇帝，离了皇宫，他是地位超然的玉大人，无论哪一个身份，这样跟他打招呼的，这还是头一个。
皇帝陛下这会儿的感觉……
抱月楼后院，不是寻常人能够进来的！如此胆大妄为的姑娘，怎么会在抱月楼？
“玉大人。”少女福了福身。
声音极甜极清，乍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萧钰沉下眉，搜寻了半天也没有在记忆里对上号，问，“你是？”
少女又说，“奴家红袖，是雪海小姐的亲妹妹。”
当年，萧钰在军营里救下一对姐妹，应该对她有些印象。
“你有何贵干？”原来是雪海的妹妹。
“萧大人，我想进宫！为大人所用。”
“理由。”
红袖在萧钰面前跪下，“家父死因不明，我要为家父报仇！”
秀丽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决。
“报仇？”萧钰勾起了唇，“你确定要进宫？”
“玉大人——”雪海慌忙跑过来，连忙道，“大人，妹妹一时糊涂出此言语……”
“姐姐，我没有糊涂。”红袖不依。
萧钰贵为皇帝，只有进宫，才能接近他。
萧钰也没看红袖了，跟雪海说，“这是最后一次。”
雪海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再抬头，那人已经拉着崔嫣走远了。
马车朝着宫门徐徐前进，崔嫣撩起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
夜已深，天气寒凉。
偌大的京城已经沉沉睡下，此刻，安静得厉害。车轮滚动的声音，在静谧夜空里，分外明显。
“在看什么？”萧钰问道。
窗外漆黑一片，就算是有什么好景致，此刻也隐藏在了夜色里。
“看这圣洁的雪，将这世间所有的丑恶和美好尽数掩盖。待到来年，又是新喜，又是新生。”
萧钰也转过了头，崔嫣看雪，他看崔嫣。“是啊，待到来年，又是新喜，又是新生。”
那窗外飘飞的，仿佛不是白雪，而是能够带来新生的希望。
崔嫣转过头，正对上萧钰坚定而又自信的眸光。
恭亲王、西靖、上官平南、崔家，南楚于家……可以这么说，除了一直被王家阻隔铁蹄难下的戎狄小国，天下各方势力全都齐聚凉州。
不用萧钰说，崔嫣大抵也明白，这京城的天，要变了。就是不知，这即将到来的，是不是萧钰期待的春天。
“皇上可准备好了？”
萧钰却是勾起唇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不知怎地，崔嫣却没有听出半分喜悦。
“朕没有后退的资格。”不管有没有准备好，他都要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