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佐,过!”
【机动平衡+40】
尤尔双手环胸笔挺地挂在空中,这是立体机动装置的平衡性测试,她并没有使用魔法,这东西比魁地奇简单多了。
她那如墨一般的眼睛在太阳的折射下范着流光,宛若上好的墨玉一般。
经昨天的发言,她似乎给众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在她被放下来时候没有人替她开心。
哦,或许有一个——赫里斯塔,但很可惜她想过来但却被另一个叫尤尔弥的铜肤女生拉住了。
无所谓,都离我远点,麻瓜们。尤尔接近恶意的想着,她不屑地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中的恶意快要实质化凝结逸散开来,不经意看到赫里斯塔那真挚的笑容身体顿了顿,然后背过身去。
“啧,真是讨厌。”尤尔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手下意识捂上袖子中凸起的地方,那儿装了她的魔杖,她微微垂下眸子,流光在墨眸中流转——有多少人曾关心过我呢?尤尔脑海中思考着这个问题,她看着自己的手想到,好像连一个手的五指都凑不齐——停下!女孩突然瞪大了眼睛,这种危险的想法!
内心在不断叫嚣着,黑暗宛如潮汐将她吞噬。
You're a Enzo——
Abandon unnecessary feelings——
耻辱!莫大的耻辱!
尤尔紧紧攥住左胸口的衣服,心脏传来的密密麻麻的,宛如被千万根针头扎进的剧烈痛感让她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恩佐,永远高贵纯洁…”她轻声说出这句话,下巴傲居地扬起下巴,好似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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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一起坐吧!”
晚上在食堂中,赫里斯塔拍拍一旁的空位对这个独来独往的女孩发出了邀请。
“离我远点。”尤尔目光瞥向她,看到她那灿烂的笑脸微微顿了顿,便不再说下去,她径直离开了这儿。
“喂,赫里斯塔!”尤尔弥不甚友好地瞥了一眼尤尔道:“你干嘛去理那种人啊!”
那种人?尤尔重重地放下餐盘冷声问道:“卑贱的下人。”
“你!”尤尔弥气愤地拍响了桌子刚想说什么就被尤尔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女孩扬起了一抹状似轻蔑的贵族式假笑,将双手叠交在腹前,开始喷洒自己的毒液,“请不要在自己凑过来被拒绝之后发表自己愚蠢的意见,要知道你们这种散发着巨怪气息的口臭味而大脑又被塞满了芨芨草汁的人围着,我也感到十分为难啊!”尤尔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她睥睨这尤尔弥,最后独自坐下开始用餐,标准的贵族礼仪让她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都是人!你以为你能高贵到哪里去!?”尤尔弥被这句话气到了,她瞪着尤尔大声质问。
“的确都是人,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和你身体之中流淌着不同的血液——”尤尔带着恶意地扯了扯唇角道:“巨怪。”
这句话不知道踩到了尤尔弥那个点上,她竟然没有反驳而是呆滞地坐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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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是不是很羞愧啊。”尤尔的目光看向了走进来的三人组,想要对这个在测试中丢了脸的男孩碰洒毒液用来当出气筒,但很显然,系统先生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叮!任务:提醒艾伦测试失败原因。】
“……”垃圾系统。
尤尔扫了一眼那个叫艾伦的黑发男孩气急败坏的神情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看看你那可爱而紧致的皮带吧!我们伟大的,发誓说要把巨人全部杀光的——勇士先生!”说着,她吞下了最后一口干面包离开了这里。
阿尔敏神情古怪地看了一会儿尤尔远去的背影。
她很美,无论正面,侧面还是背影都给人一股极致的美感,唯一遗憾的便是她那盛气凌人,好似看谁都是垃圾的目光。倘若能改掉这种性格,她一定会被很多人喜欢的。阿尔敏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些念想。
“阿尔敏。”
“阿尔敏?”
“阿尔敏?!”
艾伦的声音将阿尔敏的思绪拉回,他奇怪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啊,阿尔敏?”
“啊,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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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的夜空不似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那般繁星点缀,如梦似幻。在这放眼眺望,只有几颗星星艰难的闪烁着,淡淡的光晕环布在皎月之边,接近于黑的酞青蓝天空如年岁长久的醇酒一般散发着令尤尔迷醉的气息,但同时也让她惧怕。
“呵…”尤尔扯了扯嘴角,魔杖的触感令她心安,冰凉的接骨木恰到好处的缓解了尤尔心中的烦躁感,所有思绪顷刻瓦解,分崩离析,“这里没有那些烦乱的家族事物,有点不习惯。”
【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并不是不好——”尤尔难得一见的同系统说了话,她说:“但我是个恩佐,更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系统继续说下去。
“或许…习惯了?”尤尔自嘲地解释道。
这或许就是人类和机器的不同之处,系统并不理解这些,它只需要秉承那些冰冷代码所传达的旨意做事,其他的,它都不用去想。
“巨人,是怎么样的。”尤尔低喃着问道。
【很高大,会吃人。】
“吃人?”女孩嗤笑出声来,放纵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宛如纯黑珍珠的眸中似是装载了万千星辰,浩瀚渺远而有神秘迷人。
“人类…也会吃人……”
微风拂过,尤尔微渺的声音被轻柔的带向了远方。
恩佐,永远高贵纯洁!
尤尔的脑海中突然不适时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她微敛上眸,寒意从中蔓延,她像是被洗脑了一般,下意识的就跟着重复说道:“恩佐,永远高贵纯洁!”说完,她便愣神地看着彼方。
我是个恩佐,最具天赋的黑巫师,原定的家族继承人——
我是个海尔波,传承最久远的蛇佬腔——
我是个斯莱特林,精明狡诈,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的野心家——
但这这里,我是个独一无二巫师,与众不同,隐匿于人群之中,但仍旧高贵纯洁!
女孩脑海中浮现着这些句子,她彻底合上眸,一动不动地躺在绿莹莹的草地上,芊细白嫩的双臂张成一字。
她轻启朱唇,微弱的声音从风中散开,似悲叹,又似愤懑。
“这都是命运的引导。”
尤尔好似睡过去了一般,不再有什么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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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斗+45】
【体力+40】
【敏捷+10】
【机动平衡+20】
【hp+30】
【综合数据载入中——】
姓名:尤尔.海尔波.恩佐
职业:黑巫师
hp:90/90(现下宿主的总魔力之为90,日后还会增长)
体力60/100(人类体力值最高为100)
格斗:45/100(同上)
机动平衡:60/100(同上)
敏捷:75/100(同上)
装备:魔杖、空间戒指、《家族黑魔法大全》《黑魔法的反咒》《千年的失落魔咒》《所罗门十二大咒与北欧神圣体系魔咒大全》
【以上便是宿主全部数据】
时光如梭,一眨眼便是两年。
尤尔似乎已经习惯这儿的生活了,但她仍旧无法融入这里,独来独往,孤身一人,没有朋友——除去艾伦三人组以及赫里斯塔会尝试和她聊几句以外。
每一期训练兵都会去雪山进行训练,尤尔对此并不期待。她对于家用魔法和外出必备的旅行魔法知晓的并不多,并且她带的书籍都是关于黑魔法的。
这真是棒极了!
尤尔这样想道,嘴上勾起一道勉强的笑容。她瞥了一眼与他同组的两个人,一个金发,一个黑发。金发的是阿尔敏.阿诺德,三人组的成员之一,黑发的是贝尔托特.胡佛,一个看上去十分木讷的人。
“Light Mantra.”(轻身咒)
【hp-10,现hp:80/90】
这里很冷,她的身体已经接近冻僵了,肌肉极度紧绷着,再不节省体力接下来就会很麻烦。她头一次觉得假设还有机会自己一定要认真学习这些平日里被她所嫌弃的魔法。
“你很冷?”尤尔对阿尔敏问道,或许出于私心,让她想照顾一下这个每天都会对着她打招呼的男孩,她将身后有她半个人大的军包放下,留下一句“稍等片刻。”便向远处走去。
在确认附近没有什么人后,尤尔拿出魔杖挥动道:“Wood Accio.”(木柴飞来)
【hp-5,现hp:75/90】
“Incedio.”(烈火熊熊)
【hp-15,现hp:60/90】
漂亮的飞来咒和烈火熊熊!假设这是弗力维教授的魔咒课一定会给斯莱特林加上个10分。尤尔一向如此优秀,不是吗?
尤尔拿着这根刚刚做好的类似于火把的东西会到来两人身边,她对阿尔敏伸出手道:“喏,给。”
“啊!谢谢!”阿尔敏没有料到尤尔会这么做,他诧异地愣了一下赶忙道谢。
“……”金色的。
尤尔待阿尔敏道谢接过后快步走到前边,远离了他们。
金色的…和太阳一样——不温暖,还很刺眼。
会痛的。
暖橙色的焰光照在女孩背后,尤尔知道这些不属于她。
恩佐家族不似马尔福家族一般爱护家人,恩佐只在乎家族与个人的利益得失,其他任何都只有两个标签——可以利用与不可利用。他们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尤尔不能作异类,也不会。没人教她所谓的家人,所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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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洁白的雪飘飞在空中,宛若一朵朵小白花。洁白的雪地中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几行脚印。
尤尔抬头看着面前的几幢楼,她的军裤已经被雪水染湿了一大半——尽管她穿了军靴,但雪在地上累积的高度还是不能被靴子抵挡。
刺骨的寒意麻痹了她腿部的感知——很疼,仿佛被千百根钢针扎入骨髓一般。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疼痛感了,这似乎唤醒了她埋藏在大脑皮层中不愿意看见的记忆一般。
“尤…尤尔?”赫里斯塔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决,这两年来尤尔一如既往冰冷嫌恶的态度似乎有些伤到了她,但现在的女孩看上去有些痛苦。
女孩坐在门口的木阶梯上,双手死死地捂住脸,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呜咽声不断从她细瘦纯洁的天鹅颈中传出,细小微弱,但也痛苦至极。她好似进入了梦魇之中,原本宛若皎月一般的铂金发显得黯淡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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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站起来!”尖锐的女音在尤尔耳畔边响起,带着微微的变态的偏执。
“祖…母…”尤尔蜷缩着小小的身体,她的背部紧紧瞥着墙壁,她艰难地呼吸着,双手死攥着左胸前的衣服——那已经被捏的有皱痕了。
那根接骨木的魔杖就在她的面前。
“连一个‘Expelliarmus’(除你武器)都做不到你还有什么用!你这个废物!”祖母气愤的大力踹向了尤尔的小腿,“你这个—没用的—白养了的—恶心的废物!你要是连这些都学不好,那就只能跟那些有胸无脑的贵族小姐们一样整天不自知的卖弄着自己本不好看的姿色去勾引人了!”
“对…对不起……”尤尔死死地咬紧牙关,紧藏着怨毒的语气,艰难地握住了自己的魔杖,故作胆小的道歉道:“对…不起…祖…母……”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祖母看起来还是不解气,她举起魔杖对准了四岁的小姑娘,一字一顿的清晰地说道:“Cruciatus Curse.”(钻心咒)
“唔!!!”尤尔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叫出来,猩红的血液顺着手臂缓缓流下给她原本惨白的脸平添了一股诡异的气息。女孩不断在地上打着滚,呻吟声却微弱的仿佛没有一般。
“给我受着!这就是没用的废物的下场!”祖母愤怒地叫了起来,“要是连不好,那就给我烂死在地下室吧!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给她送饭!”
“是…的……”尤尔惨败着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仅仅两个字就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屈辱的泪水在她黑色的眼眶中打着转却迟迟不肯落下。
“小主人,吃点东西吧!”趁着祖母离开,玛奇端着一盘食物出现在尤尔面前——它是一只家养小精灵。
“离开这里,玛奇。”尤尔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地捂着脸,“要是被祖母发现了,你会被罚——”
“发现什么?”祖母冷笑着出现在了门边。
“对不起!老夫人!都是玛奇不好!都是玛奇要来给小主人送食物!请您千万不要责罚小主人!”玛奇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用脑袋拼命地撞击着石地,腥红的鲜血从额头流下。
祖母倚着门框不为所动,她讽问道:“尤尔,你现在有一个出去的机会——只需要完成一个很简单的任务。”
“……”尤尔低着头不敢回视祖母,她一动不动地听着,但脸上的神情出卖了她的努力营造的平静。
“把它的头割下来。”祖母近乎平静地说出了这可怕的句子,“你就可以出去,或者,有我处理它,而你,继续待在这里。”
这一刻,尤尔感觉四周的空气都静默了。强烈的情感是的女孩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害怕、恐惧,亦或许是兴奋。
她不知道!
但有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却逐步形成——出去!
我要出去!
我要离开这里!
我不想…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叮!’一把银制的匕首被丢在尤尔面前,她看着一旁玛奇惊慌的神情最后缓缓伸出了手。
杀了它,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
“3——”祖母的计时声打断了尤尔的思绪。
“2——”
不过是个家养小精灵!
反正都是要死的!
不如……
尤尔站起身对着一旁的玛奇缓缓举起匕首。
不如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尤尔闭起眼尖叫着对着那只完全没有反抗意思的家养小精灵挥去了匕首。
“呀—————”
‘砰!’匕首从尤尔手中脱离撞向了墙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唔…”湿濡温热地液体溅了尤尔一身,她很清晰地知道,那是血——
粘稠的……
鲜红的……
炙热的……
血!!!
“哈哈哈哈哈——”凄厉的笑声从尤尔口中传出,承带着病态的疯狂,铂金色的长发在她手中被迫拉伸着,凌乱不堪,仿佛要将头皮都扯掉。在那一刻,她清楚的认识到——
恩佐!
我是个恩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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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尖锐惨厉地叫声突然传出,吓到了在一旁的赫里斯塔,将屋内的人都引来出来。
“你没事吧?!尤尔!尤尔!”赫里斯塔被吓了一跳,她大声询问道,但尤尔没有回话。
女孩眺望着远方的天空,那双美丽的墨眸此刻空洞的可怕,病意充斥着她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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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人生的第一堂课。
一个恩佐——
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明哲保身。
畏惧强者。
头脑与利益是你最为强大的武器。
舍弃无用的感情。
弱小就活该去死。
不要做那些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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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恩佐。
病态的笑声从女孩娇嫩的口中传出,赫里斯塔清晰的听见女孩说:“I\'m a En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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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玛奇的头颅啊……
尤尔跪坐在地下室中,怀中环抱着这颗长相丑陋的头颅,血液和脑浆落了她一身——恶心至极。
女孩的目光空洞而涣散着,她麻木地听着祖母的话,最后开合着嘴回答道:“是的,我谨记着。”
当亲手抛弃了光明转入黑暗后,等待我的,就只有无尽的疯狂。
I’m a Enzo!
尤尔这样告诫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