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空蝉看着漫天飞雪的眼眸中再度亮起道火印记,轻轻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站起身来,走到漫天风雪下方,抬起双手,漫天飞雪在身侧环绕,身姿站的挺直,周身气息逐渐攀升,感受到周遭的灵气在身侧跃动,一念之间便可奔涌千百里。
良久,夏空蝉周身气息渐渐收敛,漫天风雪再度回归正常,转身看向屋前下呆坐的小云子,后者正在睁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双手背负身后,走到近前。
“怎的,不认识我了?”夏空蝉出声问道。
“大哥哥,你是神仙吗?”小云子问道。
“不是神仙,是修士。”
“修士是什么?”
“修士就是入了道的人。”
“哦,大哥哥你真厉害!”
一大一小二人正说着话间,张老伯从一侧走了过来,手中提了一只山鸡,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呵呵的,见到二人就开始打招呼。
“小子们,今天运气不错,在雪地里捕了只山鸡,刚好今天小年,晚上给你们二人加个餐!”
夏空蝉闻言转头看着张老伯,看着眼前这位寻常老人的高兴模样,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沉默半晌,上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肃然而立,弯腰对着老人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干什么?为了只山鸡也不用这么感谢老伯我吧。”张老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准备将夏空蝉扶起来。
“张老伯对我有活命之恩,此番小子遭逢大难,若不是得张老伯信细心照料,恐怕就没有今日之我了。”夏空蝉神色认真,陈恳地说道。
“不必如此,我看你也是年纪轻轻的就一人走江湖,路上肯定也吃了不少苦,想必你的家人也跟我老人家一样,心里还是舍不得的。作为老人家,照顾后辈年轻人也是应该的,你这身板,比老伯我想的要结实一点。”
张老伯闻言,看着夏空蝉站在原地躬身行礼的样子,心底有些触动,伸出粗糙的大手,将夏空蝉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阿公阿公,我刚刚看到大哥哥显灵了,刚刚有好多雪花围绕着大哥哥飞舞,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一旁的小云子终于安耐不住,将刚刚看到的急急忙忙的说给自家爷爷听。
张老伯闻言惊讶的看向夏空蝉,后者看着张老伯的目光耸了耸肩,无奈地看了一眼小云子,随后伸出一根手指,从空中飘下来的雪花仿佛被无形力量牵引一般,纷纷在这根手指之上汇聚,渐渐地形成一个小的雪花风暴,随后被压缩成一枚晶莹的雪球,飞向小云子,后者忙用双手捧住。
“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奇事,老伯我想过你可能不是一般人,但是还是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本事,看来老头子我救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呐。”张老伯看着眼前一幕半晌没有换过来,之后看着被小云子捧在手中的雪球感叹道。
“哪有什么了不得,不过是一介重伤垂死又侥幸活过来的小修士罢了,当不得张老伯如此夸奖。”夏空蝉摇摇头开口道。
“老头子我别的不行,这看人还是有一手的,来吧,都进来吧,站在门口说话,老头子我脚都冻麻了。”张老伯一边说着话,一边跺了跺有些麻木的脚,招呼着夏空蝉二人进屋。
三人在屋内火炉旁坐下,虽然灵气入体再度迈入修士之列,但是这一段时间的平凡生活带个他的习惯还是倾向性的朝着火炉挪了挪身子,没有什么比冬日里的火炉来的跟让人心中安定了。
“人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腿脚容易受寒,在外边站着不动,一会儿腿脚就麻了。”张老伯伸手烤着火,笑着说道。
“阿公才不老,阿公还要陪着我去山中捕兔子,下水捉王八呢。”一旁小云子听了不满的嘟囔道。
“傻孩子,人老了不是正常的嘛,要是阿公不老,小云子怎么长大呢?”
“那我就不要长大了,我只要有阿公就好了。”
“你这傻小子,可怎么办好哦。”
张老伯说完畅快的笑了起来。夏空蝉在一旁听着嘴角也不自觉扬了起来。
“对了,张老伯,你把手给我。”夏空蝉对着身侧老人说道。
“怎么了?”张老伯一边疑惑着说道,一边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了夏空蝉。
夏空蝉伸手接过老人的手,灵气涌动,一波一波顺着张老伯的手在其身体流淌一圈又一圈,将其常年累月积累的暗伤一一抚平,张老伯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全身流淌,通体舒泰。
一炷香之后,夏空蝉放开张老伯的手,脸色微微一白,旋即恢复正常,转头看向小云子,笑了笑。
“这下,你阿公就可以多陪你好久了。”
“小子,你对我老人家做了什么,我怎么觉得身上多了一把力气?”
“没什么,就是替您梳理了一下身体,以后更有力气给小云子抓兔子和王八了。”
“那我老人家就要谢谢你了,为了表示我的谢意,给你做一顿好吃的,怎么样,老伯我够意思吧?”
说话间张老伯就熟练的在火炉上架起锅子,将准备好的山鸡放入锅中炖煮,三人说笑间,就有香味从锅子中飘出,在这小小的雪天茅屋内,就这炉火喝着滚烫的鸡汤,似乎能将世间一切烦恼给忘掉,周遭传出村中孩童燃放的鞭炮爆竹声,这个小年好不热闹。
说这人间烟火之气,最最抚慰凡人心,倘若不去修道,倘若没有遇见太虚子,倘若出身于寻常人家,估计他夏空蝉此刻也会跟着父母亲过着这样简单而愉快的凡俗生活吧。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还要去玉露宗讨个说法,还要去比肩太虚子,还要成为周天之柱,还要回息陆看看,不过可以先等一等。因为有这么好的鸡汤,有这么好的炉火,有这么好的老人,没理由不多等一等,不急,时间还多,慢慢来,夏空蝉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