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啸月犼放出伥鬼煞灵之际,夏空蝉极速拉近与其的距离,灵力疯狂向手中长剑灌注而去,剑身青光闪过,其上青莲微微摇曳,带出道道青焰,朝着啸月犼腰部一剑斩除,一下子将其身躯破开一道口子,兽血狂撒。
吃痛的啸月犼回首盯着夏空蝉,额间有弯月印记亮起,张开大嘴对着夏空蝉一阵长啸,啸声中带有令人头晕目眩的精神力量,夏空蝉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啸声震地周身灵气运转出现了凝滞,被啸月犼震飞出去,重重砸到地上。
夏空蝉摇摇晃晃爬起来,只感觉眼前整片天地都在旋转,体内血气翻涌,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血气才缓缓平息。赶紧摇摇脑袋重新恢复灵力运转,待视线重新集中向之前啸月犼所在之处,那头凶兽却已经消失不见。
“小心!”两声急促的叫声从身后响起。
夏空蝉听到提醒声的同时,便感觉头顶一阵压迫感传来,急忙强行调动灵力运转身法向一侧闪去,堪堪抽身,夏空蝉身形出现在一旁,只觉得后背一凉,随后感觉后背一阵剧痛传来。
夏空蝉站在原地,一身白色衣衫被鲜血染红,有鲜血顺着衣袍滴落砸在地面,仔细感受着背后的疼痛处。夏空蝉眼神盯着啸月犼,若不是躲闪及时,刚刚那一击,恐怕就不是开个口子这么简单了。
鲜血顺着手臂流到了手中长剑之上,剑身青莲印记被鲜血染红,摇曳间剑身青红光芒闪耀,寒光泠泠,显得越发妖艳。
“孽畜,死来!”
夏空蝉周身气息重新恢复运转,身体前倾,提剑再度向啸月犼冲去,几个闪烁间就掠至啸月犼头顶。
啸月犼此刻也是凶性大起,见夏空蝉向这边重来,也咆哮着迎了上去,周身黑红色火焰猛烈地燃烧起来。
一人一兽此时战作一团,只见青色剑光不断地从四周向啸月犼身上斩去,在啸月犼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小的剑痕,不过这些对皮糙肉厚的啸月犼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低沉宛若闷雷滚动的兽吼昭示着此刻这头啸月犼的生命力。
在一次双方交错的瞬间,啸月犼额间再度闪烁起弯月印记,张开血盆大嘴,夏空蝉眼神一凝,翻身猛地向一侧避去,没有再次让这啸月犼充满精神力量的吼声正面轰中。
啸月犼猩红的眸子中充满了暴虐,一心只想将眼前这只烦人的小东西拍死,额间弯月印记大亮,庞大的兽身悬浮而起,道道让空气翻涌的兽吼接连不断地向夏空蝉轰去,夏空蝉此刻就像是一只在刀尖上起舞的灵鹤,身形上下翻飞躲避着这充满力量的兽吼轰击。
接连不断地吼声冲击几乎将夏空蝉能够闪转腾挪的空间逐渐封死,夏空蝉望着仿佛炮台一样的啸月犼,眼中青光闪烁,在心中判断着这些声波冲击的轨迹,在空中能够闪身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击中,若是这次被击中,面临的攻击可能就是这头啸月犼的致命必杀了。
几乎是在刹那间夏空蝉做出决断,身形不退反进,闪烁间向啸月犼所在上空冲去,一味的被动防守总会有失误的时候,不如上前进攻打断这凶兽的吼声。
来到啸月犼近身上空,这音波冲击越发迅速,夏空蝉燃烧着道火印记的眸子凝视着啸月犼额间闪动着光芒的弯月印记,身形猛然向下方的啸月犼俯冲,下方的啸月犼张开大嘴,对着夏空蝉俯冲而下的身影就是一记震耳欲聋的兽吼,音波强大到将其中的空气排空,形成一道气柱向夏空蝉拍去。
夏空蝉身形不闪不避,道心沉如寒潭之水,心念计算着这道音波气柱临身的时间,在二者即将接触的一瞬间,夏空蝉手中长剑化作一道耀眼的剑光,带动着夏空蝉的身体猛然向一侧斩去,堪堪避过这道音波攻击。
强大的风压将夏空蝉背后的伤口撕裂地更大,忍下钻心的疼痛,夏空蝉面沉如水,眉眼间杀气流露,趁着下方啸月犼刚释放出一道强力的音波冲击,当下另一道攻击还在酝酿,旧力已取,新力未生的尴尬时刻,以长剑带动身体,整个人融进剑光之中,向着这头啸月犼额间那道弯月印记决然冲击而去。
一道青色剑光从上而下一闪而过,啸月犼口中即将凝聚成型的兽吼戛然而止,周身燃烧着的黑红色火焰一滞,下方的夏空蝉看着这一幕来不及喘口气,看着这头之前熊焰滔天的啸月犼呆滞在半空,深深吸气一口气,山风顿起,吹得四周山林树叶沙沙作响。
夏空蝉将手中长剑祭起,长剑在夏空蝉身前悬浮,剑诀掐动,将周身灵气尽数向身前长剑汇去,剑身染着鲜血的青莲摇曳间逐渐涌出了丝丝生死寂灭的气息,剑尖指向空中那头啸月犼,下一刻,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从夏空蝉身前涌出,带着磅礴气势,将啸月犼笼罩在内,良久之后,光柱消散,长剑回转,空中的啸月犼灰灰而去,从空中坠下一道闪动着月白光芒的兽胆。
四周残存的煞灵伥鬼逐渐恢复清明,皆对着夏空蝉所在之处遥遥一拜,随后灵体化作光点,向天空飘去。
夏空蝉此时身体灵气耗尽,体内虚丹黯淡无光,神魂疲乏,周身是血,虽然将那啸月犼击杀,自己也是身受重伤,拄着长剑坐在地上,看了看远处小跑过来的林萝、赵武昌,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碍,来不及多说什么便闭眼调息去了。
林萝与赵武昌来到近前,林萝看着夏空蝉满身是血,当下眼中就有泪水涌出,一双素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赵武昌站在夏空蝉身侧,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警戒着。
一场大战下来,场间狼藉一片,四周树木都被清空,此间成为了一处小小的山间平地,天色近暮,红彤彤的夕阳余晖洒在次涿山山脉之中,此刻的次涿山,宁静地宛如一幅画,晚风轻轻吹拂着山间林木,只有四处的折断的树木以及泥土翻起的个个大坑静静诉说着刚刚的那场大战。
良久,夏空蝉将身体表面的伤口止血,理顺激荡的气息之后,便睁开了双眼,扶着长剑站起身来。
“前辈,你没事了?”林萝见夏空蝉醒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简单料理了一下伤势,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夏空蝉声音沙哑,虚弱地说道。
“可是你这...”看着夏空蝉周身是血的虚弱模样,林萝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再度漫上眼眶。
“我没事,修道之人受点伤有什么关系,你这般柔弱的性子,以后还怎么追上我呢?咳咳...”夏空蝉看着林萝苍白的脸上秀眉微蹙,眼泪随时要流出来的可怜模样,当下出言安慰调侃道,可是说到一半,牵动了体内肺腑伤势,再度咳嗽起来。
“快别说话了,前辈,小心再度牵动了气息。还有林师妹,此番大难不死多亏了前辈拼死一战,如今你也少哭两句,好让前辈安心养伤。”赵武昌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知道了,赵师兄,对不起啊前辈,林萝没用,拖累你了。”林萝攥着衣角的手骨节发白,歉然说道。
“你们没事就好了,是我来晚了。”夏空蝉看着远处玉露宗弟子的尸体轻轻说道。
“前辈为了我们已经赌上了性命,我们哪里当得起前辈的这番话,这也是我们师兄弟的命数,要怨也是怨那啸月犼,怎么还能怪前辈呢?”赵武昌在一旁说道。
“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赵武昌,你去将你那师兄后事料理了吧,我们抓紧时间出山,此地血腥味太重,怕引来别的凶兽。”
“林萝,你去将那处发光的啸月犼留下来的宝物帮我捡过来。”
“是,前辈。”
二人说话间就像一旁走去,夏空蝉站在原地,努力汲取着这山中灵气,在这危险的次涿山中,体内灵气充盈一分,便安全一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待林萝将那啸月犼留下的闪动着白色月华的兽胆取回来时,赵武昌已经将周围具玉露宗弟子的尸体放在树枝堆上,回头看了一眼林萝,林萝眼眶通红,抿着嘴唇微微点头,赵武昌也红着眼睛将树枝堆点燃,熊熊火焰逐渐将玉露宗宗弟子的尸体吞噬。
夏空蝉看着身旁林萝脸上充满了悲戚,叹了口气,轻颂起往生道诀,场间只剩下柴火的燃烧的噼啪声与夏空蝉念诵往生决的声音。
超度完毕之后,夏空蝉看着林萝的脸被黄昏的光影笼罩,大眼中闪烁着跳动的火光,莫名的悲戚表现在脸上。
“修道就是这样,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在与天争命的途中陨落,收拾好你的道心,这样的软弱以后尽量不要表现出来,它会让你露出破绽。”夏空蝉看着身旁绿裙女孩,出声道。
林萝只是点点头,没有出声。
“你师兄们已经走了,但你还活着,你得连同他们的一起好好活着,努力修行,看到更高处的风景。”夏空差温声说道。
“前辈,修道不是为了活得更自在,活得更快乐么?可是为何我入山修行以来,从来未曾觉得半点自在?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兄弟们死在眼前,这难道就是我修行的意义么,怎地觉得跟当初在尘世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小丫头没有什么区别呢?”
“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自在。修行的意义,就是在你看到这世间不平之事能够不再沉默,就是你即使面对荆棘丛生也能咬紧牙关继续前行,就是你心底怯懦畏惧却能握住你手中的剑面向不可战胜之敌,只要你身后有着你要守护的东西。”
夏空蝉望着前方闪动的火光,双手搭在生灭剑剑柄之上,语气温和缓缓说道。
“要守护的东西么。”
林萝喃喃道,眼中神色逐渐凝聚,坚定神色重新爬上面颊。
“我懂了,夏前辈。”
林萝望着前方燃烧的火堆,突然转头朝着夏空蝉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只是这样的笑容,在夏空蝉看来有些眼熟,感觉与自己当年被太虚子救下露出的神色差不多,酸涩落寂充斥了整个胸膛。
前方站在火堆旁的赵武昌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夏空蝉两人身侧,三人就在这暮色的山中静静看着燃烧的火光。这处山间燃烧的火光就像是从天边黄昏处撕下来的一小块,不像大日落下还会升起,这处火光昭示着年轻修士生命的消逝,是永久的消散,比黄昏落日更要让人觉得遗憾可惜。
直到火光燃烧殆尽,西方上空光亮也逐渐隐去,四周山林暮色四合,三人动身向山外走去,此时的次涿山中安静异常,山林幽深处连星光也照不进来,让人有种身处幽深海底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