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还没有回京城,蓝天却已经到了凉城了,因为刀一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蓝月了,就算蓝月现在暂时不会认他,他也希望可以早一点见到她。
蓝天回到蓝府,找不到十三,惜墨也很是着急,“我一开始以为她去了沁香楼找伊如姑娘了,伊如姑娘却说不曾见过,要不,我们再去看看,说不定小姐已经回来了!”
“伊如姑娘?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蓝天也同意去沁香楼看看,十三似乎与沁香楼颇熟稔,只是这个伊如姑娘,他也只是那次蓝秀出事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只是好像小姐与她走得很近,你知道小姐喜欢和什么人交往,我想伊如姑娘应该不是坏人!”惜墨凭着自己对十三的了解,她已经不是一个被关在深宫大院的大家闺秀,她想,她应该知道伊如是好是坏。
到沁香楼,才发现,原来与十三在一起的,还不止伊如姑娘,十三淡笑着介绍,“慕远,东朝山的山大王,这位就是沁香楼的伊如姐姐,我想你们都见过的,我应该就不用多介绍了吧?”
“东朝山?山大王?”蓝天不知十三是什么时候认识东朝山的山大王,可是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与他一起喝酒?他瞟了眼慕远,才突然发现,这东朝山的山大王竟然如此熟悉,是他?
慕远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并不说话,蓝天也并不揭穿他的真实面目。
他们一起回到京城,只是没想到,才刚回到京城,皇帝的赐婚的圣旨就下了,一如蓝天的预言,纤若从十三的小院回到皇宫以后,左思右想,竟然想到以死威胁太后同意她招十三为附马。
“你不能做附马!”
“你不能做附马!”
慕远和蓝天异口同声,慕远自然是有自己的私心,但蓝天知道十三这恐怕是再劫难逃了,他拉过十三的手,到十三的房间里,“这道圣旨,你不能接,现在你逃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接了旨,就是欺君,既然你与慕远如此熟稔,他既是东朝山的山大王,你先去他那儿避一避,我想办法,先去会会公主,让她去找皇上收回成命!”
蓝天不希望十三再受到一点点伤害,但他又怕十三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像上一次那样弄巧成拙,他紧握着十三的手,“就当是为了哥哥,好好保护自己!”
“蓝天……谢谢你!”十三想,如果蓝天知道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妹妹,他还会不会对她这么好?老天爷有时候就是很喜欢开玩笑,当她决定徜开心扉去接受这个哥哥的好时,却又告诉她,她其实与这个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对蓝天除了谢,还有能有什么?
“我们之间不用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蓝天再不愿听十三的谢,他要十三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哥……再见!”十三轻轻靠在蓝天的肩头,眼泪悄然滑落,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叫他了。
“月儿,答应哥,好好保护自己,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蓝天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有一件事,在你走之前,你一定要做,我怕这事一拖,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嗯!”
“刀一风,你知道,他一直都在找他的女儿,他说他找到了,他的女儿叫蓝月儿,肩腋后有一个小小的月儿胎记!”蓝天实在不愿意把这个事实告诉十三,可是在十三离开之前,他必须让她去和刀一风见一面。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十三苦笑。
“对不起!”蓝天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对十三不是他的亲妹妹这个关系,又喜又怕,喜的是如果这样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怕的是十三从此又否定了他。
十三站起来,“他在哪儿?”
或许是知道了小雅的故事以后,她反而对自己的身份释然了,作为一个女人,小雅的确承受了太多,也正是如此,她觉得蓝无正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天下客栈!”蓝天见十三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冷漠,心里甚是欣喜,“你是现在去?我陪你一起去?”
十三想了想,“还是请到这儿来吧!”
从知道自己就是刀一风的女儿时,她的心里也有欣喜,尽管刀一风什么都没有,他却有保留了十几年的期待,他有蓝无正不会施舍的父爱。
“慕远!”十三和蓝天从房间里出来,眼睛里多了一丝欣喜,她努力地压制着,“你能不能先带着惜墨回东朝山,我在这里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做!”
“你什么时候来?”慕远虽不知道蓝天和十三在房间里到底谋划了些什么,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心,“这圣旨你不接,恐怕明天通辑令就下来了,需不需要我派人来保护你?”
“你见我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保护过?”十三才不懈让他的那些个小罗罗来保护,再说了,她也不想欠这个山大王太多的人情。
“还是别拒绝了,你再聪明,功夫再好能对付得了千军万马?”慕远笑道,“到时候再求救,恐怕我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哦!”
“我看这样!”蓝天想了想,转向十三,“李化他们回京后还想继续跟你,就让他们来保护你吧!”
“不行,虽然他们也是跟着我出生入死过来的,可这和以前不一样,那时候是战场上,死了是为国为民,那叫牺牲,现在跟我算怎么回事?”他们都是救公主有功的功臣,她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别人的前程。
“那就我来保护你!”蓝天不容十三再拒绝,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身奋战。
十三自然也有十三的担心,蓝府上下虽然有很多人都该死,却也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可怜人,在蓝府里身不由己,“你放心吧!我的命比猫命还长呢!没那么容易就被皇帝给砍了!”
“行了,我还是先去请刀一风,我看到时候你们还是一起走!”蓝天猜想十三好歹也救了纤若公主一命,说不定纤若公主还不一定会让十三死,等十三走了后,他再去找公主说个明白。
在‘天下客栈’等着蓝天消息的刀一风,见到蓝天一去,就立既想到了,可能是蓝月要见他,他又欣喜又紧张,对着镜子一次次整理自己的仪容,两手在怀内不停地揉搓,捏了一把冷汗,“你看我这样去就可以了?是不是还该带点什么见面礼去?”
“你就放心地去吧!她不会把你给吃了!”蓝天想,十三以前和刀一风相处得也还不错,再加上看十三的态度,应该也不会给刀一风有什么为难。
“还有多远?”虽然天下客栈离十三的小院并不是太远,刀一风急切的心理,却像走了千里万里一般。
蓝天忽然驻了脚,“就这儿!”
刀一风探头往院子里望了望,他突然害怕了,万一蓝月见了他,瞧见他这样不愿意认他怎么办?十几年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只为了在江湖上争第一,她会不会原谅他?
“进去啊!”蓝天推了推刀一风,“她在里面等着你呢!”
刀一风又把头缩了回来,摸了摸面颊,“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胡子剃掉?再换身新衣?”
这段日子他在客栈里等着蓝天的消息,一步也不敢离开客栈,就怕万一蓝天回来找不到他,这一天他太期待了。
“走吧!”蓝天没想到刀一风也是堂堂一代大侠,面对自己的女儿,竟然也会如此紧张。
只是刀一风进院后,看到惜墨正端着饭菜,院里只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惜墨见蓝天领了一人回来,只道,“在房间里等着呢!她说想单独跟刀大侠谈谈!”
蓝天带着刀一风到十三的房间外,“你自己进去吧!”
他想,十三一定已经准备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他还是不要插手,让十三自己去处理,他相信十三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得最好。
“惜墨,送些酒菜进去,他们一定有什么话要谈!”蓝天坐到桌旁,又对慕远道,“过来吃饭吧!不用等他们!”
“刀一风?他怎么认识十三?”慕远目光飘向十三的房间,过了片刻,又摇头笑道,“我都差点忘了,十三第一次闯我东朝山时,刀一风来救过她,只可惜他的能力不济,没能闯上我东朝山!”
“他是十三失散多年的父亲!”蓝天替自己斟上酒,若有所思地看着慕远,“我也很奇怪,你是东朝山的大王?”
惜墨送好酒菜回来,在蓝天旁边坐下,嘟囔着嘴,“天少爷,那个刀大侠到底有什么事找小,”说着瞟了慕远一眼,立即改口,“少爷!我看少爷的眼睛里都转着泪花儿!”
“放心吧!没事儿!”蓝天知道惜墨关心十三,其实十三身边有她照顾,也自是很周到,只是惜墨不会武功,他之所以会让十三在离开京城之前就见刀一风,主要原因还是希望在十三身边能多一个人保护,他也相信刀一风为了十三会不顾一切,这段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他也才能放心,“等一会儿,你就去收拾收拾行礼,和慕远兄一起去东朝山,我想目前为止,那个地方还是最安全的!”
房间里,当刀一风看见十三的那一刻,惊讶之余更是激动不已,他从第一眼见到十三的时候,就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缘分,只有那时候他还对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直到他见到了小雅之后,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也许会是十三,于是他一路从东朝山保护着十三到洛州,再看到蓝天对十三的态度,他决定要回凉城查清楚。
谁知蓝月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嫁到了王府做小妾,洞房花烛夜却失了踪,当他在京城打算夜探蓝无正在京城的府坻,企图找出点蛛丝马迹时,却又碰上了蓝天。
“其实,我回京以后,才知道我娘在静水庵圆际,当时我觉得巧,可听了我娘的故事后,才觉得她的故事和你的故事好像,甚至一模一样,就是她还多了个女儿的故事,那时候我就猜到了!”眼泪花儿就在十三的眼眶里打着转儿,十三却还淡笑着,“其实有父亲的感觉真好,很多年,我都曾梦想,有朝一日能这样与父母坐在一起喝酒吃饭!”
说着,十三兀自倒上一杯酒,轻啜了一口,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进杯里,与酒水一起喝进肚里,“我其实不是蓝月,我本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却在蓝月的身上重生!”
“我知道,我知道!”刀一风站起来,有些激动,“我知道这些年你在蓝府里受了很多苦,我听说他们把你嫁到王府里作小妾,这些都委屈你了,以后,爹会用生命来疼你,把这些年欠你的都补回来。”
“不!”十三把酒杯‘啪’的一声掷在桌上,十三突然想到圣旨,如果她现在与刀一风相认,那么皇帝一定也不会放过他,她不能这样做,这世上爱她的人不多,能享受这片刻的父爱,已经足够,她希望他可以好好地活着,这样不管她在哪里,面对什么样的境地,她都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突然想到这些,她已不能再和刀一风好好地谈下去,她夺门而已,拉着惜墨,“走!我们现在就走,马上走!离开这儿!”
“发生了什么事?”蓝天立即拉住了十三,他以为她和刀一风一定能够好好地谈,可是他忘了十三的性格。
“哥——替我好好照顾我爹!”十三恳求地看着蓝天,她走了,在这里,只有蓝天可以替她照顾刀一风,她拨开蓝天的手,对慕远道,“你不是说你的东朝山好得很吗?我现在就去,不过你得想清楚了,我马上就会成为头号通辑犯了,到时候别怪是我连累了你的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