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老头！”
清玖跑到柳卿身边，扶着他，“师傅，你没事吧？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柳师傅，我是看在柳氏的门面上才来找您，结果您竟然找个小丫头帮我做，手艺不精就出来揽活，不怕丢了您的脸面吗？”
清玖端正地向男人鞠躬道歉：“庄先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管我师傅的事！”
“当然是你的错，手艺不精，弄坏了我的石头，你以为就这么算了吗？石头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结果你就这样给我废掉了……更重要的是，居然在我印鉴的时候给我坏了，你知不知道让我丢了多大的脸……你们柳氏就是这样做纂刻的吗？花了钱买了个丢脸，我还不如买个机器做的！柳师傅，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对外说我是在你这儿做的，但是，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庄先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的损失都有我来赔偿……”
柳卿看着鞠躬的清玖，上前一步，把人拉回来。
“庄先生，我已经不做纂刻了，现在都是我的关门弟子在做，但是，她的手艺都是我教的，对于您的损失，我说声抱歉，如果您实在觉得不消气的话，我们可以对外公布，我们柳氏手艺不精！”
说完，柳卿便上前一步，鞠躬说道：“对不起！”
“师傅，不要……”清玖急忙把柳卿扶起来，为什么她的错要让师傅来承担！要不是她逞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老头……”安景燃在旁边也吓到了，老头骄傲一生，还没对谁低过头，没想到，今天为了清玖，居然弯了腰！
“你……”庄植也被吓的退了一步，随后又立马上前把柳卿扶起来，“柳师傅，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我也不需要高价赔偿，您这里印石应该挺多的，找一块和我原先那块差不多的，亲自纂刻，这事就算完了！”
“庄先生的要求，我一定照办！”
“那行，今天叨扰了，告辞！”庄植走前还特意看了眼清玖一眼。
“师傅，对不起！”清玖直接跪在了柳卿面前。
“说说吧，错在哪儿了？”柳卿坐在椅子上问道。
“我手艺不精，丢了师傅和柳氏纂刻的脸；出了错隐瞒不报，虚荣心高；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弥补，对此事不管不顾……”
柳卿并没有生多大的气，这是自己早就可以预见的，再生气也于事无补，柳卿把清玖拉起来说道：“你的错，也有我的原因，是我太着急了，看来三小子说的话还是没错的！”
清玖被拉起来又直接跪在地上，“师傅，你罚我吧，要不是我，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师傅，我不想再接纂刻了，我想再等几年！”
“这件事容我在想想！既然你要反省，那就跪着吧！景燃，跟我来书房！”
安景燃拍了拍清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跟上柳卿的脚步去了书房。
清玖一个人跪在地上，回想着这一年半来的种种，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学纂刻的料，拜了师傅，却坏了师傅的门面名声……
现在，一年半的成果是这样，那两年是不是还是如此，没有丝毫进步，那十年呢，自己若是在纂刻上没有任何成果，那自己这一生是不是一无所成呢？
清玖擦干眼泪，自己没资格掉眼泪，自己手艺不精就去接纂刻订单……自己什么都没做到，以为可以向师傅证明自己的手艺，没想到连师傅为了自己给别人鞠躬道歉！
……
“怎么样？心里难受不？”安景燃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和柳卿开着玩笑。
“难受什么？”柳卿心照不宣。
“老头，我先就跟你说过，要等待，结果你偏不听，愣是要让她试一试，结果怎么样，把你自己都搭进去了，就算有天分怎么样，时间也是个问题，清玖太年轻，心也太浮躁，虽然跟其他同年级的人比起来，确实淡然了不少，但是，还需要时间的沉淀……
啧啧，跟了你十年，认识了你二十五年，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给别人鞠躬道歉！”景燃认为这样说话没什么不对，毕竟大家都是认识了二十几年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况且自己也不是他的徒弟了。
柳卿拿起桌上的笔筒就扔过去，安景燃伸手一捞稳稳接住，“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月时间雕刻的笔筒，你居然说扔就扔！”
“庄植的事我提前就知道了……”
景燃有些跟不上老头思维的跳跃，“什么意思？庄植的事是你安排的？那你可太坏了！”
“想什么呢，我是说印章的坏了的事，清玖拿给我看过，我看出来了，却没跟她说，我只是想让她能对自己的手艺有个认识……”
“那还不是一样，你没看到刚刚人家小姑娘多内疚，恨不得以死谢罪！”
“所以，等下你去好好劝劝，她心眼儿实，容易钻牛角尖，你好好开导一番，让她重新有信心拿起刀纂刻！”
“诶，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总是叫我，清寒和清池不是你徒弟吗？我可不帮你看小孩！”
“正因为他们是我徒弟，所以才叫你去，清寒嘴太笨，啥也不会说，清池没个正行，等下越开导越麻烦，你会说话，主意也多，又是最清闲的一个。”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么多优点，行吧，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帮你劝劝。不过，今天不行，让她好好想想吧，给她一个自我惩罚的机会。我先走了，明天再说其他的。”
夜幕降临，清玖一个人在院子里跪着。
“清玖。”柳卿在里面叫了一声，等了一会儿，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清玖！诶呦……”
跪在院里的清玖听到师傅的声音连忙起来朝厨房跑去，不料，跪的太久，一下子又跪在了地上，不过想着师傅，清玖咬牙爬起来。
“师傅，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清玖拉着柳卿的手左看看右瞧瞧。
“我要是不叫你能进来！做饭，今天饭也不做，你是要饿死你师傅！”
“对不起，师傅，我马上做，您等一下。”
看着她走路的姿势，柳卿又心软了，“算了，去坐着，我今天想吃面，我自己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