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鱼见状,哪里敢硬接这一拳,六次淬体的凡境武者,而他自身只完成了三次淬体便开始练气,凡境每一次淬体,体能都会成倍的往上翻。
白伢子六次淬体的肉身力量,是张梦鱼三次淬体的百倍不止,近身的破坏力堪比半步灵境的术法强度,而且白伢子又身处魅魇之中,虽然神志不清,可激发出来的潜力比清醒时还要强,连忙运转体内气劲,外放迫使自己身体快速后退。
可地上那名嚎叫的张氏弟子却没那么好运了,被白伢子一脚踏在了大腿上,白伢子脚上的鞋都炸裂开来,一支赤足踩碎了张氏弟子的大腿骨。
“伢子,快些清醒啊。”苏紫双手同时捏剑指,挂在腰间的三角形银色饰物飞出,化作六面银色大盾,将白伢子包裹在其中。
“嗙,嗙,嗙…”
银盾被白伢子打出阵阵轰鸣之音,传遍了小半个大凉城。
张梦鱼见白伢子被困住,拖起地上嚎叫的族人,夹在腋下便跳下了山海楼,至于那死了的,却是顾不上了。
聂梦欢见苏紫用出了战兵,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小的汗液,感慨道:“好强的肉身。”
“小川,还不去找你爹来。”苏紫见到一旁发楞的岳川,一脚踢了过去,大呼道。
若是敌人,苏紫完全可以镇压,可要保证不伤着白伢子,苏紫只能暂时先围困住。
“哦,好好,我这就去。”岳川被踢了一脚之后才反应过来,从楼梯口跑了下去。
苏紫不禁气急:“真是愚不可及,直接跳窗不行吗?”
可是岳川已经走远了,估计也没听见,自修行起,岳家兄弟和白伢子都没有真正的经历过什么危机时刻。
“聂姐姐,一会儿伢子力竭之后,还需你帮忙给他调养。”苏紫又对聂梦欢说道。
医家真气对肉身的伤劳恢复有奇效,聂梦欢是气境几品,苏紫是没看出来,可也感觉的到至少是后期。
哪知聂梦欢听到这话,满不在意的用一支纤长的手轻轻拍了拍嘴唇,打了个哈欠,然后才道:“力竭修养几日就好,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苏妹妹再见。”
说完,便转身走了,任凭苏紫在身后叫唤,也不回头。
聂梦欢本就看不起白伢子,如今又是‘偷师’泥人世家,没有必要为了面上的功夫去扯上关系。
苏紫见叫不回来,气的一跺脚,专心驭使战兵。
“嗙,嗙,嗙…”
银色大盾被白伢子击打的声音是越来越响,可是节奏却在变的缓慢。
……
待岳磊送走了官府的人,才来到白伢子房中。
“爹,伢子怎么样了?”岳磊问道。
“力竭昏了过去,休息几天就好。”岳断将手中的药碗放下,然后叫着岳川出了房间询问细节。
……
第二天一大早,聂梦欢主动来到铁匠铺,为白伢子运气疗伤。
“昨天妹妹没有怪我吧?”运气一个周天,聂梦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起身拉着苏紫的小手笑道。
“哪有,我看聂姐姐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刚认识,不好意思也正常。”苏紫笑的很灿烂,心里替白伢子高兴。
“妹妹就不要取笑我了,怎么说,我与白少侠也有插釵之谊,自然是要尽一份力的。”聂梦欢也笑的明艳动人。
可岳川刚推开门进来,却总感觉聂梦欢不正常:“呐,等药凉一点了再喂给伢子喝。”
苏紫接过药碗,聂梦欢却伸手过来说道:“这事就无需劳烦妹妹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聂梦欢这语气,已然是将白伢子的事当做了自己分内事。
“哦,那好吧。”苏紫闻言,将碗递了过去,心中更替伢子高兴的不行。
……
五天后,张梦鱼拖着那名重伤的族人回到了泥人世家村落之外。
“你已经废了,不如就让我替你解脱了吧,做叔叔的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张梦鱼嘴角露出一丝狠厉,手掌轻轻的印在那族人的胸口,运用肉身的力量,微微一震,那么族人的五脏出现了轻微的碎裂,不一会儿便从‘哼啊’的哀求渐渐的没了气息。
张梦鱼又觉得还不够,然后一掌击打在自己的左肩上,‘咔呲’,响起骨头碎裂的声音,运起气劲,让骨头稍稍愈合。然后才拖起族人的尸体,朝村子走去。
泥人世家没有豪华的庭院楼阁,只是一个个相连的普通砖木结构的房子相连着,有二百余小院,但都是一姓之人。
张梦鱼拖着族人的尸体走到村口,方才的迅敏变的疲惫不堪。
“梦鱼,你怎么了?”在村口打坐的张氏二长老忙飞身向迎,见到来人一身惨状惊呼道。
张梦鱼带着哭腔,虚弱的唤了一声:“二爷..爷…”
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半日之后,张梦鱼才悠悠的转醒,见到身旁坐着的二长老及一众族人,虚弱的说道:“小武呢?”
“小武已经入土了,你不用担心。到底是什么人伤的你?还有小飞人呢?”二长老见张梦鱼一脸悲痛之色,轻声安抚道。
“是梦鱼没用,对不起三哥,没有照顾好他们,小飞的尸体都没能抢回来。”张梦鱼悲痛不已,虽是未哭出声,可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更让屋里的族人难受。
“小弟,三哥不怪你,要怪只怪我那两个孩子命不好。”一个中年族人走到窗前,拍了拍张梦鱼的手,然后又道:“你快说是谁伤了你,还要取我两个孩儿的性命?”
“对,报仇。”
一旁有族人怒喝。
“少族长来了。”门口传来声音。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方脸浓眉,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梦鱼哥,到底是谁敢伤害我张氏族人?我一定将那人碎尸万段。”张氏少族长张梦龙,俯下身来,浑身散发着厚重的压迫感。
张梦鱼看着张梦龙的眼神羡慕不已,但脸上依然面露悲戚:“梦龙,这个仇,怕是不好报啊。凶手与我张家有恩呐。”
“嗯?既然是故交,为何要对你们下如此毒手?”二长老接话问道。
张梦鱼虚弱的摆了摆手,叹息一声:“此人…此人便传梦瑶族弟净身神咒的那个少年……”
“哦?那你们又怎会起了冲突?”二长老又问。
“五天前,我和小武小飞在大凉城,遇见一伙年轻人,隐约感觉其中一个少年身带异象,便猜测是否是梦瑶族弟所说,对我张家传功有恩的少年,便有意示好结交一番。哪知那少年以为我三人窥视他的女伴,便动起手来。”
事实上,白伢子修习了乔义成的‘花叶观想法’之后,张梦鱼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白伢子体内的异象。
张梦鱼说着,还低声咳嗽了一下,握着左肩,面露痛苦,又接着道:“我们都来不及解释一句,小飞便被那少年当场打杀了,那少年身具蛇形异象,肉身起码达到了六次淬体的境界。”
说着,张梦鱼又开始抽搐:“后来,后来我也只能救下重伤的小武逃离,可哪想,小武还是…是我没用啊。”
“不怪你,不怪你,六次淬体的武者已经可与半步灵境的修士相当了,而且身具异象,不是你的过错。”二长老叹息道。
二长老又问道:“那人所居何处你可知道?”
“我只看见他被一个人带到了一家铁匠铺中,却不知是否就是那人的长居之地。”张梦鱼不太确定的回道。
“哼,身居异象便嚣张跋扈,亏得张梦瑶将那人说的善良淳朴。我定要取他性命已报此仇。”张梦龙大怒,胸前肋骨中间的剑骨隐隐散发着金色光芒,有剑影将出。
“梦龙,那人怎么说都对我张家有传法的恩情……”张梦鱼虚弱的劝道。
“哼,净身神咒乃是用我张家的祝香神咒换的,道家八法,无分强弱,根本就不亏欠他什么,如今没有恩情,只有仇怨。”张梦龙说着,便转身气冲冲的出门了。
张梦鱼躺在床上,似有起身阻拦之意,被二长老安抚一番又躺好。
“你好好修养,此事自有族长和长老会处理。”二长老细声说完,便也招呼其他族人一起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小辈在一旁照应。
……
村子最中心的大屋里,张梦瑶听了二长老和张梦龙的转述,是怎么都不相信白伢子会无故伤人的。
“梦瑶,需知人心险恶,你们相识多久?又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五长老眼似铜铃,粗短的眉毛微微上翘。
“是有很久没见…可我还是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张梦瑶分辨的有些无力。
“哼,梦瑶族兄若是不便出手,此事就由小弟代劳了。”张梦龙冷哼道,然后将目光投向族长。
坐在上首正中央的老者静静沉吟一番,开口道:“诸位长老什么意见?”
五长老毫不思虑的接话道:“我看由梦龙出面解决就好,梦瑶虽无责任,可遇人不淑,正好由梦龙收回‘祝香神咒’,以免那贼子外传,梦瑶去负责安抚小武小飞的家人吧。”
其他在坐的人也有人点头同意,有人沉默,张氏族长看了看,便点头应下。
……
族会之后,张梦瑶来到张梦龙的屋前,对张梦龙说道:“梦龙,希望你能调查清楚之后再动手不迟,我是真不相信白伢子会变成这样。”
张梦龙自从被定为少族长之后,便对族人特别维护,如今听到这话,怒气不由的窜了上来,拍开张梦瑶伸过来了的手。
“啪。”
二人轻微的触碰,如同雷鼓之音。
“哼,你识人不明,害的族人身死,如今还替外人说话,若不是你我同族,我定要教训你一番。”张梦龙怒其不明是非,一味袒护外人。
“唉…”
张梦瑶轻声一叹,也不再多说,便走了,如今族人都为此事对自己颇有微词,可张梦瑶依旧相信白伢子不会如此为恶。
整个张家都弥漫着一股哀愁与怒火,只有躺在床上的张梦鱼,心中隐隐有即将复仇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