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对里皮男爵的选择不禁感觉到诧异。
本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祝平没有故意远离人群,装作不在意的小声疑问道:“里皮男爵这是何意?”
“霍尔男爵,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爵士手里面有足够多的铁,可以将一队士兵武装到牙齿。”里皮说这话时眼神不经意间瞄向其他人,仿佛害怕他人听见一般。
祝平嘴角露出“原来如此”的笑意,道:“做生意的双方都要讲究个对等,你送了我所需要之物,那么……你想要什么?”
“安全。”里皮男爵无比认真道:“本爵士不想要混到和佩吉一样的地步,希望霍尔男爵能在关键时刻帮扶本爵士一把。”
“只是如此?”
里皮肯定道:“只是如此,只想混个人情罢了。”
祝平直言不讳道:“说实话,你给了我无法拒绝的礼物,但我很好奇,你有这么多铁,为什么不自己练呢?
为何选择相信我这虚无缥缈的人情,你难道就不怕我收了好处不认账?”
“练兵!先不提会不会练,但能练吗?不是所有贵族都有你霍尔家族的底蕴。”里皮说话半遮半掩。
底蕴……祝平皱紧眉头追问道:“什么底蕴?”
这点他真的不知道,因为他接收到的信息都是从妮娜管家那边传来的,虽然会涉及贵族之间的权益,但真正高层之间的消息仍是盲区。
毕竟管家的圈子不是万能的。
而家乡的智库那边也不能做无米之炊,所以涉及顶层权力相关的知识对他来说就是一片空白。
当然,祝平早已隐隐有了猜测,但毕竟猜测只是复盘模拟,想要具体真相还需要有人如实相告。
里皮以为祝平是在说笑,有求于人的他干笑两声,便顺着说下去,解释道:“你们霍尔家族毕竟是当年将奥兰顿家族送上王位的功臣。
所以从那时起,国王陛下便于你们霍尔家族有着一定的默契,对私兵的管辖宽松了些。”
而后里皮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看向在场的所有贵族,道:“你以为他们不想养私兵吗?你以为他们就甘愿在大贵族的手下当奴仆吗?
他们不敢养兵,也不能养兵。
佩吉男爵就是例子,三大贵族原本是可以把他保下的,但很显然他们没保,甚至在其悬崖时,主动推了一把,估计佩吉贵族已经死在某个角落了吧!
当然还有乔治,他也随着佩吉大肆收敛土地,收敛人手,看看他……”
说这话的时候,里皮努了努嘴,将目光扫向乔治,笑道:“这个家伙上了大贵族的厌恶名单,估计也蹦跶不了多久。”
听完里皮的一番话,祝平神色淡然,并没有感觉太意外。
或许他的心中早早就有了猜测。
老生常谈的一句话:剥开贵族人情和体面的外衣,内里依旧是赤裸裸的权力争夺。
霍尔家族被三番五次的针对,甚至包括之前被里皮挑衅,明眼人早就能看出背后有大贵族的手笔。
萧农的挑衅,国王的放任不管,林正的看热闹。
现在看来,他们就是就想试探试探衰败的霍尔家族还有什么底蕴。
当然,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要将狼窝事件暂时抛离出去,因为加上这件事,会乱上加乱。
‘奥兰顿的大环境下,大贵族虽说会给普通男爵一些权力,但这双方之间也存在着利益上的零和博弈。
任何贵族在追求地位稳固的同时,都要阻止手下人的发展,形成垄断。
贵族对平民是如此,大贵族对小贵族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说到底,大贵族理想中的小贵族,就是只有一些虚无缥缈的话语权,硬实力几乎为零的阵营盟友,那种一心一意向着他的工具人。’
想到这里,祝平不禁对里皮高看一眼。
工具人什么样?看看这位里皮男爵就知道了,就长这个样。
萧农子爵需要工具的时候,里皮就会第一个出现成为萧农最趁手的工具,只有这样,里皮才能如鱼得水。
否则就是鸟尽弓藏。
祝平目光闪烁,闲庭漫步般从里皮男爵的身边掠过,悄声道:“今天晚上,霍尔城堡后十里的森林中,带着东西,那里碰头。”
说完祝平也不管里皮到底是何种表情,走到其他贵族中间,不在意这些贵族欢不欢迎自己,都自来熟的与之交谈。
里皮男爵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他手底下养着一百多号虾兵蟹将,将权力完全外放,丝毫不要脸面的去恭维萧农。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他竟然会联系与他之间有仇怨,曾经诸多次侮辱过他的祝平。
甚至不惜让出珍贵的铁器,希望能给他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货看似愚蠢,实则是个聪明人!
仲裁庭吵闹个不停。
而建筑的正主加斯特赶到了,顺便说一句,他有贵族的爵位,但并不是世袭罔替的贵族,而是林正提升上来的半男爵。
来到仲裁庭的他,不复之前审判祝平时的严肃,满脸堆笑道:“各位爵士大人,怎么今天都聚集在本爵士这个小地方来了。
要有什么大事,仲裁庭这小地方也担不起责任,各位还是请回吧!”
加斯特刚说完这句话,一位萧农子爵一脉与普克有些联系的贵族便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本爵士来这里是商量普克男爵的事件,你这家伙,劝我们离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阻拦我们讨论普克男爵的要事不成。
在本爵士看来,像你这半吊子爵士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加斯特听到对方扣帽子,顿时坐不住了,连连反驳道:“约翰男爵,你可不要随意的污蔑人。”
“污蔑你?”约翰男爵的脸上露出了一道嘲讽笑意,道:“真的污蔑你了吗?那你敢让我们查查你的家底吗?”
加斯特听到这句话,顿时住了嘴,不敢再反驳于对方。
真要查家底,在场的贵族哪个都干净不到哪去,但要说最肮脏的,加斯特真的难以找到第二个人代替他!
别的不说,上一次霍尔的官司他就收了不少钱,再往前倒,事例数不胜数。
污蔑贵族可是大罪,佩吉男爵都已经倒了,不差他这一个半男爵。
真的彻底清查,别说他的半男爵爵位保不住,他的脑袋都未必能留在脖子上。
所以他匆匆地来,匆匆地离去,不敢停留片刻。
当然他离去自然也是给他的直系上司林正送信的,他的半男爵爵位是林正赐予的,天然和世袭罔替的男爵不对付,同时也是大贵族忠实的好工具。
祝平的目光看向在场的所有男爵。
这群男爵自发地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只不过他们硬气中带着怂,在这里看似群情激愤,慷慨激昂,实则一句实话都不敢说,对三位大贵族讳莫如深。
祝平走在人群的中间,主动开口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