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几天,每天早晚都可以见到贞元,但是没有可以单独见面说话的机会,每次兰若都是站在阮贵妃身边,看着贞元来给阮贵妃请安,有时候九重也在。
每次贞元都中规中矩的不敢抬眼看兰若,甚至不敢抬头,只有兰若偷偷的望着他,看到他那谨慎的样子,兰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疼,贞元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正应该是性情飞扬的时候,但是却如此老气横秋,不过说到性情飞扬,兰若想起了一个人,有十来天没有见到他了,不过这个人还是见不到的好。
但是有的人是禁不起念叨的,当你一想到他,他就来了。
夜,一夜比一夜冷。
没有空调没有暖气的冬天,兰若还是第一次,虽然有炉火,但是一点也没有空调暖和,每天晚上早早的就钻进了被窝里,还是冷的缩手缩脚的,每当手脚暖和一些的时候,也到了早上该起床的时候了。
这晚好像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个晚上了,兰若早早的就钻进被窝里,窗前的小桌子上一盏小灯,兰若给贞元从新做的那件衣服还没有弄好,将半成品的衣服拿进被子里,拥在胸前,好像拥抱着贞元一样。这个夜安静的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忽然一阵沁骨的冷风吹来,窗子一开一合的细小的声音。
兰若惊的坐起来,在摇曳的灯光中,一个黑衣男子冰冷的站在窗前,那缕标志性的银发飞扬着。
“怎么和黑无常似的,总是半夜里跳出来。”兰若没好气的说,现在她已经知道这个夜少了什么了,少了炎烈的箫声。
炎烈冰封般的眸子望着兰若,兰若下意识的将湖绿色被面的被子拥到胸口裹紧,她只穿着一身青色的棉质睡衣,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炎烈的眸子更冷。
“怎么,从冷宫里跑出来了,现在好像混的不错啊。”炎烈似笑非笑的看着兰若。
“托福托福,没事的话您老人家请回吧。”兰若现在只想安静的抱着新衣服独自发呆。
“我的衣服呢?”炎烈一副讨债的口吻。
兰若一愣:“什么衣服?”
下一刻,炎烈忽的坐到床边,头伸到兰若面前,兰若吓得向后一缩,“在冷宫的时候答应我的啊,十天给我做一件新衣,要黑色的,这么快就忘了吗?健忘吗?”炎烈的眸子直视兰若。
兰若没有炎烈的目光足,不敢和他对视,不过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是被炎烈威胁的。
“衣服呢?”炎烈再次讨债。
“这个,这个嘛……”兰若想将做给贞元的那件衣服悄悄的塞进被子里,上次那件衣服就给他毁掉了,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
兰若不动还好,这一动偏偏被炎烈看到了,任何细小的动作都休想逃得过他的眼神。
炎烈看见一件白濛濛的衣服被兰若拥在胸口,便一把夺过来,左看右看:“怎么又是白色的?还这么小?”当下很快明白,又是给贞元的,那个该死的喜欢穿白色的人,还有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惦记着那个该死的男人。
“喂喂喂,快还给我!”兰若又吓又气,伸手想要夺回来。
但是炎烈已经手快的将那件衣服撕成了一条一条的。
“你——”兰若瞪大了眼睛,火大的一拳打向炎烈。
炎烈轻轻将兰若打来的拳头架住,饶有兴致的说道:“几天不见学会打人了,还学会什么了?”
“哎呦!”由于太生气太有利,兰若用的是手上的那个手臂打人,牵动了伤口,本来已经结疤的伤口撕裂开来,丝丝鲜血渗透了衣袖,血迹在青色的衣袖上一片暗红色的桃花。
“你受伤了?怎么弄的?”炎烈关心的想要看个究竟。
兰若连忙收回拳头,将被子拉高,挡住流血的手臂:“不用你管!”
可是炎烈偏偏要管,不顾兰若的挣。扎,你不是要用被子遮掩吗?好,那你就不要盖被子了,炎烈一把将被子抛到了地上,地上是暗绿色的地毯,湖水绿的被子像是刚刚长出来的一片嫩草一样。
“你想干什么?”兰若忽然很害怕,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身体,往床角里面缩去。
炎烈揪住兰若的后衣领将兰若揪到自己面前:“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副自以为是的口气。
当看到兰若惊恐的眸子的时候,炎烈嘴角一个邪邪的笑:“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受伤的女人没兴趣。”
兰若在心里有种预感,这个炎烈,每次见到他都和他很暧。昧,这样绝对不行,早晚会出事的,不是被人知道,就是会真的和他发生点什么事情,要想个办法以后不再见到他才好。
在兰若胡思乱想的时候,炎烈却一下子撕开了兰若的衣袖。
“刺啦”一声响。
兰若白嫩的右臂呈现在灯下,而在炎烈黑夜视物的眸子中则更加的清晰,纤细的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的手臂,这是兰若自幼就练习芭蕾的结果。
手臂上赫然一道两寸来长的细细的伤口,阮贵妃给兰若用了宫里最好的伤药,伤口本来愈合的很红,但是,都是这个炎烈——
“很痛吗?”炎烈捉住兰若的手臂,仔细研究着。
“你自己割破你自己,不就知道痛不痛了?”虽然说在穿越来之前,兰若夏天总是穿无领无袖的衣服,露露胳膊不算什么,可是在打来到这里之后,认识贞元之后,兰若就想将自己包裹起来,只给贞元一个人看,现在兰若努力的想抽回手臂,但是炎烈死捉着不放。
“我有很多痛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也不是这点小伤口能表达的。”炎烈在检查伤口的深度,一边检查一边说着这样很深奥的话。
兰若继续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臂:“你放开我!”
“放开什么,你不知道你在流血吗?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这样流血流下去也是会死人的知不知道?”炎烈像个很有责任感的大夫在训斥不遵医嘱的病人似的。
“你妹的,知道我流血还不让我去上药。”兰若记得阮贵妃给她的药就放在床对面那个红木衣箱的最上面,也可以说是近在咫尺,可是这个该死的炎烈就是不放开她。
“你妹的,我当然知道你在流血,你自己会治吗?”现在的炎烈还是不知道“你妹的”具体代表什么含义,但是兰若骂他,他自然也不吃亏,一边说话一边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瓷制的核桃大小的瓶子。
“这是我们北辰国最好的疗伤圣药,很快伤口就会好,而且不会发炎,就是上药的那一刹那有点痛,你忍一下,很快就没事了。”炎烈自说自话的打开小瓶子,一种清凉的气味从里面散发出来,炎烈将里面黑色的膏状药物涂抹在兰若的手臂上。
下一刻,炎烈放开了兰若的手臂,却捂住了兰若的嘴巴。
因为,那不是炎烈所说的有点痛,而是非常非常的痛,像是在伤口上撒盐一样。
“唔——”即使被炎烈捂住了嘴巴,兰若还是痛的闷哼了一声,兰若是自己睡一间屋子,但是绝对不能让隔壁的人听到这里有个男人,不然兰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很快那阵痛过去之后,就是清凉滋润的感觉,再舒服不过。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最多三天伤口就会愈合,不会留下疤痕。这个给你了,以后要是再受伤了,就自己及时上药。”炎烈将那个小药瓶丢给兰若。
兰若从床上捡起来,看了看那个小瓶子,以后还真说不准会用的上,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留着的好,不过炎烈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兰若大方的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喂,你是怎么受的伤,是不是又得罪了哪个主子?”炎烈看着兰若收好那个小瓶子,又看着兰若捉过放在床头的外衣套在身上,遮住露在外面的手臂,他听说兰若出了冷宫,但是并没有听说她受伤,因为没有哪个主子对她拷问过。
“这个,这个嘛——”炎烈看着她的眼神那样有压迫感,容不得兰若不回答,兰若自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和阮贵妃合伙,“——这个嘛,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只有这个借口了,虽然很牵强。
炎烈倒是没有追究:“我猜也是,就你这种笨蛋,总是会弄伤自己。”
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兰若不住的打颤,炎烈看到后,将兰若放平,捡起地上的被子严严密密的盖在兰若身上:“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不追究你不给我做衣服的罪过了,好好休息吧。”
兰若只感觉手臂上的那阵清凉让伤口的灼痛消失后,就变成了一股一股的暖意,和自己的体温融合在一起,让人刹那间忘记了手臂上的伤口,还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呢,果然是疗伤圣药。
“喂,你这个药是用什么做的?”他给的那个小瓶子那么小,里面才能装多少药物,很快就会用完的,总不能每次都和他要,不如直接问问他怎么制作,这样一辈子都可以有的用。
“这个啊,”说起这个药物,炎烈似乎心情很好:“这个药物叫做‘舒肌膏’,原本是我们北辰国一个猎人在深山里打猎的时候发现的一个淤泥潭里的,当时那个猎人的狗受了伤,那个猎人没有药,眼看着狗就要死掉了,但是那条狗似乎很有灵性,跳到那个潭里面,所以猎人就知道了这个淤泥的作用,看来这个药也很适合你用。”
“……”兰若。
炎烈很大气的在兰若额头印下一个吻:“睡吧,我走了。”
和来的时候一样,窗子以极快的速度一开一合,一阵冷风过后,炎烈就消失了。
“你妹的!”这时候兰若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