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花朵儿全部开放完全,片片莹润的瓣丝儿却又一点点掉落下来,似是月色精华耗尽,回天乏力了,却又倔强得维持着那份傲慢的艳丽落幕,这般的逝去也是一份别样的美丽,绝艳出尘无半丝凄凉的落败,即便是落在地上的瓣丝儿还犹带淡粉色光晕,晶莹剔透,不染一丝凡尘污泥,一如既往的张扬骄傲着,可是鼻端浓郁的香气却是在一点点消散,越来越淡,淡到无一丝踪迹可觅,似乎方才一番绮丽绚烂只是南柯一梦般了无痕迹!
“这是什么花儿,我往常是连听都未听过了?”叶芷薪转头好奇的问着陆晟清。
“墨宝儿!”陆晟清低声说着,“只养在这头院子里,外头没个地方可见,薪薪自然是见不着了!”
“墨宝儿,倒是有些合这花儿的心性,可不就是个宝贝疙瘩,那份骄傲是任性得没边儿了,连着天上朗月都敢嘲笑,呵呵,比着木木还要调皮上几分呢!”叶芷薪淡笑着说着。
“薪薪可是喜欢?”陆晟清低声问着,声音里隐带说不尽的温柔缱绻。
“嗯!”叶芷薪轻轻点了点头,“如此美妙的花怎得外头就瞧不见呢?”
“呵呵,是太过娇贵,外头可是难养活,花期又是只如昙花一瞬,母亲也是费了许多心思才养起来的!”陆晟清淡淡地说着。
叶芷薪眉眼间的笑意浅淡,略带一丝细微遗憾,“伯母费心培植起来的墨宝儿,却是未瞧着它一瞬艳丽光景,可是要遗憾了吧!这墨宝儿虽是极致艳丽,绝尘无双,只是可惜绽放只在一瞬,便是要去作那护花尘泥了,真真是不舍!”
“呵呵,薪薪,墨宝儿一瞬花期,同人一世凡尘是无甚差别的,虽是一瞬,却已是倾注了极致繁华,于它已是无憾,耐心等上一年,明年此时,它的一世轮回,我们还能赏着它的!”陆晟清淡笑着说着,“母亲今儿个是特意将墨宝儿留个薪薪你赏的,自是无甚遗憾,只愿薪薪你打心底里头喜欢就好!”
“晟清,原来你会同我辨上这么一番话的呵,我还想着你平儿个只知工作,哪里会有闲心感悟一番春花秋月,淡看一场沉浮人事了啊!”叶芷薪转眸笑着看着陆晟清,眉眼之间蓄着满足的笑意,“伯母一番心思,如此珍贵之物,倒是叫我受着有些诚惶诚恐了啊”
“薪薪可是拿我同洛恪比上一番了,我常听母亲说起洛恪博闻强识,同他相比我自是凡夫了,可若薪薪愿意陪我赏上一场月下清荷金秋月桂,我还是有那份心思能附庸上一番了的!”陆晟清嘴角轻轻上扬,眸子里头一丝认真味儿,“去里头瞧瞧吧,里头母亲重新布置了一番,薪薪去瞧瞧可是喜欢?”说着陆晟清引着往青砖小路的尽头走去。
小路尽头是几阶青石台阶,借着月色,青石古朴厚重的气韵直逼而来,踏上台阶,即是一条廊檐,连着几间雅致的屋舍,正中该是个厅,两旁几间倒是不知该作何用处了,只是这处屋舍虽是雅致清幽,到底是后修建而成,比着洛恪在城东那处老宅是失了些底蕴,少了些时间琢磨的痕迹!
“薪薪,往后这处宅院就为你备着了!”陆晟清轻声说着,“原是母亲同好友聚会之处,她瞧着僻静,薪薪你又爱些安静,她就将此处给你留着了!”
“伯母为何要将这处给我备着?我是偏爱安静,可也是不用空置这么大一座宅子啊,况且往后我如何,我还未定呢!”
“薪薪,你不必如此谨慎地避着我们一番心意,我也是存了些私心,想用这宅子给你多留份牵绊,往后我信着你能回来时笃定的底气足些!”陆晟清说着神色平和,眼眸里头一丝期盼,在月色之下泛着些许光晕,晃得叶芷薪有一瞬恍惚。
叶芷薪此刻是木木地不知该如何回陆晟清的话语,前头虽是应了陆晟清考虑,可她心底也是明白,一旦隔开了距离,又允了时间去磨蚀,她同陆晟清再聚已是无可能了,先前一番模糊的应承,不过是瞧着陆晟清眼眸里头一片赤诚,她实在是不愿拂了他的念想,如今陆晟清这番说辞,又是让叶芷薪推脱不得,也是狠不下心来推脱,她该是如何推拒陆晟清同陆母一番殷切安排了啊!
“晟清,现下话头可是别满了说了,明儿个我离开了,往后事务许是有好些是非人愿所能左右的,给自己留些余地,兴许会有更合心意的人出现也未可知!”叶芷薪转头瞧着陆晟清,借着清冷月色,将一份无奈和一丝忧虑清清楚楚地摆在了脸上,“我不会苛求于你,你也不必恪守今日的话语!”
说着叶芷薪一抹清淡的笑意自嘴角慢慢晕开,缥缈淡然的气韵在眼眸里头渐渐蓄积起来,眨眼之间气韵一丝丝溢出来,流遍全身,让陆晟清瞧着有些强留不住的惶恐。
“薪薪,往后无论你何种选择,我是只认定了在原处等你,不离不弃!”陆晟清说着眼眸里头一丝决绝,让叶芷薪一时心头无奈无限蔓延,收刹不住,嘴边一丝叹息声又轻轻吐出。
“……”叶芷薪想说些话,可嘴角嚅动了下,到底是寻不着话语可以说了。
陆晟清拉着叶芷薪的手,推开正门,借着月色找着开关,将屋里头的灯光打开,“薪薪,这头是正厅,往后你要愿意,在这头摆上个案牍,饮茶习字都可,雨天时候抬眼即可瞧见屋檐上的水珠滴落,打在青石板上,可是一番安心静气的画面儿,母亲往常烦躁之时常会如此瞧着的!”
“伯母对这处想是感情深着呢!”叶芷薪借着灯光将厅里头细细打量着,同洛恪那头正厅布置有些相似,之时里头布置细腻柔和些,厅两侧各有一处偏房。
“这处宅子是母亲前些年托人修的,往常过来这处大多时候是为着看顾墨宝儿的,今日一过,墨宝儿花期已逝,再要看顾就要等着明年了,母亲还说着年岁大了,饲养花花草草也是费神,就想着明年教教你,往后墨宝儿可是得托你看顾了啊!”陆晟清说着。
“伯母精神好着呢,哪里要这么快脱手事务了,我看这头处处布置细致,想是伯母耗了不少心血在这上头,如此连着墨宝儿一起放手,倒是可惜了!”
“往后她再要来这头,就是赏玩的过客了,既得了情致,又不劳心神,母亲自是愿意的!”陆晟清话语里头融了丝淡淡的笑意。
“薪薪……”陆晟清低声唤着,音调里头隐带一丝缱绻柔情,似还暗含了些许欲言又止的意思在里头。
叶芷薪轻轻应了声,想是觉出陆晟清话里头一丝犹疑,抬眸有些疑惑地瞧着陆晟清。
“往常我给你送了那么许多东西,你是一样都没有留,好些也是送着有些敷衍了,只是里头有两样是我费尽心思讨得的,一样是沉香手钏,一样是一对耳饰,如今我带了来!”说着陆晟清引着叶芷薪进了一侧偏房。
偏房里头布置温馨,正中案牍之上摆着两个盒子,陆晟清走过去打开一个盒子,取出那串沉香手钏,回身过来执起叶芷薪的左手,细细为她戴上,“据说是这手钏想起馥郁,常带着对身体有好处,往后薪薪就常带着可好?”
说着不等叶芷薪说话,又去过桌边的小盒子,打开以后,叶芷薪瞧见里头就是那对同周彦茹那对款式一样的耳饰,只是珠子是艳丽的血红色,倒是有些艳丽张扬地没边儿了,“薪薪,这对耳饰叫做‘相思意’,设计它的人本是取其‘相思红豆,情意难解’之意,我那时还看低了这名儿,如今却是求着这对相思意维系你我之间的牵绊了,如今这对相思意你且留上一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