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浪漫偶像剧,虽然有些情节会相似。至少我的感情便是这样,没有那种男女主躺在一起一晚上只是手拉着手,或者只是一起看个星星的,第二天还衣衫完整的桥段。
此刻,我就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我的身边,还有于青,也是赤裸着身子。他在熟睡中,轻微的鼾声。我知道他有多累,年轻的身体总是这样,需求无度。我以为这一幕至少不会来的这么快。我有男朋友,虽然在千里之外,而他不过是才和女朋友分手。怎么看我们都不应该这样。但是,事实却是已经这样了。
是怪那晚的风太美了呢,还是那晚的酒太香了呢。
或许都不是。那天我是去了一趟新华书店。因为房间太热,又不舍得整日整夜开着空调。无事的时候,我便白天会去五里牌那家新华书店消磨时光。凉爽,又能看书,简直是人间乐事。当我正盘腿坐着翻看一本宋史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我妈。
“这个暑假真的不回来吗?”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嗯,最后两天回来下吧。在家也没什么事。怎么啦,不开心的感觉。”我依旧漫不经心。
“你爸啊,跟他那个相好的居然去了一趟长沙玩。跟我说要去运货......”
我心里顿时跌了下去。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妈妈。妈妈一直都知道我爸有个相好的,很多年了,一直在处着。那个女人比我爸小几岁,也是有家庭的。但两个人就一直处在一起。爸爸经常晚上很晚才回家,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家里的全部收入来源都在爸爸身上。妈妈从嫁人到生我和弟弟,都是家庭主妇。那种只知道在家洗衣做饭打牌,和街坊邻居街长里短的家庭主妇。
我很爱我爸爸。他对我特别的好。小的时候,只要听到学校里有男同学骂了我两句,他便会扛起家里的锄头跑到那个男同学家里找他家家长算账。所以到后来再也没有任何男同学敢在童年时期及青春萌芽时期对我恶作剧过。高中的时候,每次月假回家,外婆就会在我耳边说些话外话。比如要我劝劝爸爸晚上得早点回家,要我多打打电话回家给妈妈这一类。那时已是青春觉醒期的我,已然明了了外婆的画外音。有一次在学校接到爸爸的电话时,我便跟他说了句:“爸,你不要跟其他女的关系好。”这是我到现在为止,唯一一次跟我爸提这个事。之后没再说,是因为爸爸当时回了我一句,他说:
“女儿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没任何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没人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作为一个女儿,我爱自己的父亲,也爱自己的母亲。我不忍心看到妈妈那么痛苦,也不忍心看到爸爸那么落寞。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总是刻意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很幸福,但这种刻意却又那么容易被儿女敏感的心感知得到。
回到租屋时,我的神情便是极其沮丧的。心里堵塞的,很难呼吸。我突然想抽烟。
楼下小超市的生意一直很好。因为我的租屋所在的地方就在一个汽车站边上。汽车站每天人来人往,车子出出进进。各种炒面、炒饭店。小超市倒是只有这一个。超市老板是一个30多岁的大姐,化着浓妆。每天都会贴上假睫毛,涂着红口唇。倒也有一种大雅即大俗的美感。我叫她丽姐,每次买些小物品都会跟她闲扯上一会。她总会跟我说她在农村生活时的一些趣闻,因为我也从小在农村长大,一些乡野小事都能在彼此眼神之间得以心领神会。
我说我要一包芙蓉王。丽姐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没理她,神情冷漠。她见我一脸“勿惹我”,没多问,从玻璃柜里拿了一包烟放我手上,“抽这种细的。”她拍了拍我的手背。
“再给我两瓶二锅头吧,丽姐。”
回到房间后,我就点起了烟,用力吸,逼自己吞到肺里,再缓缓吐出来。每抽一口都深呼吸,就像要把胸腔里的憋闷都发泄出去。餐桌上还有一包方便面,是康师傅海鲜方便面。当初买一大包,觉得口味不错,连着吃了四天,第四天时差点吐了出来。还剩下一包躺这很多天了。我拿起来在锅里煮了下。
就着这包方便面,我喝了一瓶二锅头。
在准备开启第二瓶时,已经有些晕眩的我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按住了。
“姐,你不能喝了。”
于青。他站在我面前紧紧地按着我的手。“我没喝多,这点酒顶多让我头有些晕,但没醉。”我有些烦躁,将他的手甩开了。
他没有走,将我的窗户都打了开来。夏夜的晚风就这样一涌而入,灌满了我的整个房间,也灌满了我的整个胸腔。
今天的风这么舒服吗?我将头发散了开来,看着自己的一头长发被晚风吹着扬了起来,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圈。越转心情越好。
“于青,你要不要一起来转,很舒服哦。”我边说边向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我的那个小我一岁半的,才认识了一个多月的隔壁男孩伸出了左手。
或许只是夏夜风开了一个玩笑,又或许只是酒精作祟。我把于青拉过来时,就那样自然地靠到了他的胸前,如此地自然,如此地迅速,就像本该如此。
一切,就那么自然地发生了。发生在两个年轻的躯体,发生在两颗躁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