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然刚躺上床,顾微雨的魔爪便向她伸了过去,先是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在者是把腿也架在她身上,整个人被她缠住,就像是她的抱偶,她嘴角抽了一下,想把她的手脚拿下来,可自己刚把她的手拿开,她立马又缠上来,嘴巴还吧唧了几下,皱着眉头,不满的喃喃自语着:“小熊,别乱动,再动打你了。”
听到这话,安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自己是她床上那只棕色的玩偶。她索性也认命了,反正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她扭头,隔着玻璃望着天空,那璀璨夺目的星空早已黯淡无光,没有星星点缀,茫茫一片。
空闲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又浮现出很多与他相关的事,嘴角时而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时而又勾起一抹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这样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在何处?听说当年他毫无留恋的出了国,这么多年来,也从未从报纸上看到任何跟他有关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这么想一想,时间过得挺快的,当年的少年已不是少年,而是蜕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了,比自己大一岁的他,会不会已经结婚生子了?
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事,直到天空透露出一层鱼白色,她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在S市的另一个角落,却也有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穆凌风从酒吧离开,回了一趟老宅,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自己驱车前往位于海边的别墅,一个人站在海边,任由海风吹打在身上,寒风刺骨,带着一股特有的海的味道。
西装外套早已被他脱了丢在车上,这会的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单只形影,与那浩瀚无垠的大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要是有一股海浪翻滚而来,定能轻而易举的把他卷入其中。
其他人心情不好面对大海,会忍不住的对大海倾诉,然而穆凌风却是沉默不语的站着,纹丝不动,像根柱子。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只知道最后离开的时候,双腿已经发麻,嘴唇也发白,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着。
他一进别墅,管家魏妈妈便迎上前,一脸心疼的说:“少爷,你这是……”
穆凌风摆了摆手,“我没事,魏妈,你去睡吧!”说完有气无力的往楼上走。
魏妈妈看着他的落寞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夫人还在的话,少爷哪里会过得这般苦。
当年夫人心脏病复发,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一命呜呼,少爷从那一刻起,几乎就没怎么笑过,老爷更是在夫人尸骨未寒的时候,娶了现在的太太,唉,这都是些什么事!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有个知心人陪伴在少爷身边,那就好了,至少他会有一个家,不会这般有家归不得,有苦说不出。
穆凌风一上楼,就开了一瓶烈酒猛灌,清醒的时候真是太难受了,要是能醉了就好了。
有些事,往往事与愿违,他喝了整整一大瓶,脑海里还是那般清晰。
他把自己重重的摔在暗灰色的大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片刻后,有两颗泪珠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家,这个词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
今晚他一进家门,迎来的不是家人间的嘘寒问暖,而是一声声的冷嘲热讽。
爷爷把他喊去书房,一声不吭就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向自己,那语气里满满是愤怒,一副恨铁不钢的样子,怒气冲冲的责备他,“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了?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我这个老头子,我还没死呢?”
当年他妈妈离世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可他也没想到儿子会那么不争气,没多久就瞒着他与另一个女人结婚,而且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
他当时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过来,事后那个不孝子跪在自己跟前,说那个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气得当场昏迷。
醒后,他们却告诉自己,凌风自愿出国学习了,而且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他知道他心里有气,自己委屈,可自己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
刚刚也是气糊涂了,才会拿起烟灰缸砸向他,看他躲过去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自己的质问,这臭小子竟然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一旁,要不是家里的人提起,他还不知道他回国了。
他知道,他们在自己跟前提起这事,压根没按好心,八成也是想看自己对付这小子。他虽老,可也不是老糊涂,哪里会看不清白。
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最后无奈的捂着胸口坐下,语重心长的说:“小风,你的苦,爷爷都知道,可你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呢?你可知,我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陪伴不了你几年了,你可得争气点,不然我怎可瞑目。”
“争气?”穆凌风冷笑了一声,“爷爷,你让我拿什么争?”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家了,我会给你安排的。”他言下之意,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为他找一个贤内助,让他有一个靠山,不至于日后孤苦伶仃,受人欺负。
穆凌风听了,脸色阴沉,语气冷冰冰,“爷爷,您还想重蹈覆辙吗?”
当年他父母就是商业联姻,并非两情相悦,以至于有现在这些事,他绝不会让往事重演。
穆老爷子愣了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小风,那是意外。”
“爷爷,我的人生我自己掌握,尤其是婚姻,我不会任由您摆布的,您早点休息,我改日再来看您。”话一说完,转身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无比清楚的记得,当他走出书房的那一刻,家里人皆是一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样子,从未有一人上前担心自己。
他的心一下子凉透了,这个家,那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冷眼扫了一眼那个男人,见他站在那女人身旁,举案齐眉,他觉得甚是好笑,竟有一丝庆幸妈妈的解脱,好在她离开前也不曾知道这些龌龊的事,不然她的心该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