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字军与玄字军共四万人马集合完毕，虽然比出发时少了两万人，但是一眼望去也很有气势。官兵们都摩拳擦掌，准备与好不容易见到面的大宛军好好的打一仗。
庆玥全副铠甲，站在高处，郑重道：“这是我们出征以来，第一次碰到大宛的主力部队。在出发前，请圣女占卜吉凶。”
岑玉婉走上前来，摆上一鼎香炉，焚上清香，旁边侍女打起鼓点。岑玉婉和着鼓点跳起了祭神舞。每个人都虔诚的看着随风舞蹈的圣女，初升的太阳在她身后布下一片光芒，更显得神圣，有些士兵已经伏地跪倒。
随着最后的一个鼓音的结束，岑玉婉捧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子，上下晃动，只听里边哗哗作响。过了会儿，一个牛角签从盒子底部漏了出来。那牛角签是圆形的，中间微微突起。岑玉婉将牛角签放在托盘里，接过侍女递来的黄铜锤，在牛角签中间的突起上轻轻一敲，只见一些细微的裂纹从牛角签的中间四散开去。
岑玉婉拿起牛角签，对着太阳仔细研读。赫别人认为天神的旨意就在这错综微妙的裂纹里，而只有通神的巫师才能读懂这裂纹。但是有些形状的裂纹的意思却是人人皆知的，比如这个牛角签上的那条直直贯穿左右的裂纹，是大凶的意思。
岑玉婉将这个牛角签捧给庆玥及两位将军看。那两位将军看完都不禁皱起眉头。王廷被围，是一定要救的。但是占卜的结果是大凶，到底是怎么个大凶法？
岑玉婉举起那个牛角签，高声道：“签上一条裂纹贯穿左右，寓意着此一战，大凶。”话音刚落，周围军士的脸上竭尽惊恐的表情。
岑玉婉接着道：“正中有几圈细纹，代表主危。如果这次出兵，则主危。若在秋林，这个‘主’就是主帅，但是这里与王廷近在咫尺，这个‘主’指的是可汗。天神的旨意是：如果这次出兵，可汗会有危险，大凶。”
庆玥皱眉故作为难状道：“可是王廷被围，我们若不出兵可汗也会有危险。”
岑玉婉看了看那牛角签道：“这是今天的结果，如果明天再卜或许会不一样。”
庆玥看看旁边的两个将军，那两个将军均是满面地为难。
此时下边忽然有人声音洪亮道：“可汗被大宛军围困在城里，我们在城外与大宛军作战，跟城里的可汗有什么关系？”
庆玥看了看说话的人，他认识，是从地字军划入天字军的一个营将。上次在秋林城就是他要求圣女占卜问南王的魂魄要不要救布巴的。当时因为要求救布巴的人很多，所以自己没当回事。可是今天又是他挑头，庆玥就不得不注意他了。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那里见过这个人。
岑玉婉道：“这是天神的意思。世间万物本都息息相关，何况我们效忠可汗的四万大军与可汗不可能没有关系。”
那人道：“是不是天神的意思，我们的查过了才知道。”
岑玉婉警觉，签盒里边的牛角签自己都作了手脚，每一个都用阿夏教给的方法在上边事先做好裂纹。但是阿夏在教自己的时候也说过，如果碰到经验丰富的巫师，能够听出做过手脚的签与没做过手脚的签在被敲击时声音上的细微差别。难道这个人能听出这种差别？
天字军将军见是自己手下的营将，忙喝斥道：“冀善，不得无礼！”
那冀善冷笑道：“无礼的不是我，只怕有人将那盒牛角签都做了手脚，在这里假借天神之名亵渎天神。”
岑玉婉顿时冷汗直流，这人果然听出来了。如果当场被发现的话，下一个被剁碎了抛到苍茫山上喂雪鹰的巫师就会是自己。
庆玥拿过岑玉婉的签盒，打开，仔细的翻看了一下里边的牛角签。合上笃定道：“牛角签没有问题。”
冀善道：“你与她狼狈为奸。”说这竟然走了上来，高声道：“我敢用我的性命担保，这盒子里边的牛角签绝对已经做了手脚。”说完转向庆玥道：“你敢不敢让我看？”
庆玥盯着这个人，他身材魁梧，双眼锐利。尤其那双眼睛，一定在哪里见过。喝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诬陷本帅和圣女。”
冀善冷笑道：“是不是诬陷，王冶让我们看一眼盒子里边的签不就知道了？”
此时现场的官兵都鸦雀无声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们本来也是认为冀善太不敬了，但是看冀善居然如此肯定，也都不免有些疑虑。
庆玥紧紧地抓着那小小的签盒，关节都有些泛白，他当然不会把这个装满了早已做过手脚的牛角签的签盒给他。冀善那冷冷的眼神，越看越眼熟。
忽然岑玉婉指着冀善的右手道：“你的小手指怎么了？”
冀善慌忙将右手背后道：“没什么，上次跟人比武的时候伤到了。”
庆玥这才发现他右手的小拇指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最奇怪的是不管什么时候，那根小拇指都直直的不动，好像是枯死的树枝。突然，庆玥想起来在那里见过这个人了。道：“恐怕是在跟我比武的时候削掉了吧？”
冀善惊慌的向后退了一步。
庆玥挥手道：“拿下他。”
几个卫兵走了上去，将冀善架住。冀善高声道：“为什么要拿我？就因为我要验签吗？”
庆玥冷笑道：“因为你刺杀圣女！那日在旭日岩刺杀圣女的人就是你。”
冀善耿着脖子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见过那个刺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