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以金属片为中心燃烧的火团停格在半空中就像是幽蓝的鬼火,待火烧尽,滚烫的金属片红的边中间的银白表示失去了魔法,像冰雹爆裂的声音一样一块一块碎裂地洒落在地上。
“殿下,老臣最后一句再叫你一声‘殿下’,希望您回头是岸啊。”
索罗卿的左手捏成一个拳头,缩回用出多余的火焰魔法还在掌心熊熊燃烧。深情的眼光中似乎满有的都是不甘,“我为仇恨而生!”
“你的母亲,你知道吗,她是魔族人……”。
“她是魔族人又如何,她的命在你们人族眼中真的连什么都不如吗。”
“索罗卿,你怎么会那样想,以往的你英勇杀敌,魔族杀害了我们多少同胞兄弟你也不是不知道,陛下怎么能容得他们再次猖狂。”
“我不管,虽然我不知道库里德与我母亲有什么过节,但说什么人族的命还是魔族的命,有什么区别,我就亲手看着我的母亲死在了库里德和季斩流的手里……我看你们谁敢拦我,我要亲手毁了昏君的大业”。
“你不要执迷不悟糟蹋了前人的心血。”
“既然你非要如此的话,修怪老夫不手下留情了。”
俞长老双手贴合,从他的脚下升腾出金黄色的圆形区域,圆形区域从内缘到外缘一圈圈地随老者念出咒语,图案上的符文凭空浮现出来,化成三四道金色高浓度的金属熔融的热流,吞噬攻击性的火球,直往索罗卿打去。
爆炸声淹没索罗卿自信的声音:“原来是魔法阵。”
魔法阵——到了圣士级别的魔法师催动自己最高纯度的魔法属性,发自虔诚的内心默默地完成对魔法的起源的战神的一番祈祷,平日里还要领会其中的奥秘才够悟彻的。
暗红色火焰抱着长长的龙形尾巴渐渐收纳进索罗卿的全部身躯。
爆炸褪尽之后,高温处形成的巨大的气旋往四周迅速扩散,玻璃破碎,陈列在密室的文料卷入金属和火的风暴成了黄色的碎屑渐渐飘落下来。
“被抵挡住了吗?不愧是身经百战圣斗士级别的……”
老者眼前不断翻滚的巨大火球到停下来之后,索罗卿手掌一处,没有手杖的抵挡火焰的洪波打中自己身躯老骨头的胸腹,几乎还能听到一些肋骨被打骨折的声音。
索罗卿走过单膝跪着喘气的老者。“刀剑去哪了?”
“喂,问你话呢”。
“我不会放你走的”老者用双手抱住索罗卿的裤腿,但最后还是被索罗卿轻而易举地挣脱开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老者,身体瘫软倒在了地上。昏花无神的双眼渐渐模糊起来,他心中不禁回忆起了以往:
落枯沼泽”,正如其名,落下沼泽的任何一点东西都会活不见体,死不见尸,强碱性的泥潭几乎能腐蚀一切,将一切化为泡影,沉入的最后也就只有沼泽的泥潭中吐出一颗颗绿油油的泡泡作为回应。
那年,金戈铁马,库里德国王带领皇家骑军和步兵军深陷泥潭,又被魔族的哥布林集团重重包围,实在是深处水火之中。
“快走,俞炎,我来撑住,你快过马走”。
一匹匹马作为我们渡过沼泽的工具,他们的大部分身体已经因为重力而下沉浸入深不见底的腐蚀性泥潭,泥潭的腐蚀性有多强,听着白马的每一声惨叫无不让每一位将士起了心寒。将士们在逐一逃脱哥布林的领域。我和库里德在前奋勇杀敌争取逃脱时间。但眼看泥潭中马的数量越来越少,我实在不忍心这样就放着库里德不管。
“库里德,要走一起走啊。”
“不行,如果我也走的话,等会他们扔过来的长矛都有很大可能让我们两人同时置于泥潭,与其我们两都死,不如让一个人活着当国王也好,绝境深处,就让我来为你创造光明!。”
库里德在我的后背上动用魔法,把我推向了离我们最近的马背的前端。然而他因为一时疏忽一把长矛飞过来正中他的胸腹。我凭借着对马背的反作用,冲到围困的敌营中心,用手拉起库里德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凭借跳跃于枯树上的几根树枝,掉落到第二匹的马背上,期间飞来的长矛很幸运地被库里德挥剑砍断了。
库里德,与你相处了那么久,却不知你为何会爱上一个魔族的女人。唉,不过那孩子……似乎是你口中寻找的……火的意志啊,不,应该说是……光的传承者。
男子手指一响,即使是离地面相隔很远的地底,也会有一阵阵剧烈的晃动传入瘫软在地上的长老的每一根衰弱的神经“传感线”中。他泛白的眼花中无不露出一丝丝惶恐。
以往应该是一副壮观的大臣跪拜致天子、大臣建言献策的富丽堂皇的皇宫大厅,现在却处处是狼狈的残垣,地面有过灼烧的痕迹,支撑大厅的擎天柱有些与下端分离了。
离入口既是出口的出口稍远一点的地方,光线较暗,我迟疑了一下。接着前一声又来一声较强的爆炸。“你听见了吗?”
“听到了,好像就在附近。”
我敏感的触觉感受到头顶似乎时不时地掉下来一些细小的物质颗粒。如果把这区域看作是面积一丈的房间,这头顶的上方正好是克星古的房间。
“尸爆”。我脑海中凭空闪现出这个令人胆颤的词语并把它大声说了出来。我猛然想起监狱里还有五具魔族人的尸体。
库利叶似乎是要问我说了什么。
“什么?”
“不好了,库利叶。”
我正要和库利叶说明监狱里的情况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戏谑的尖笑声。
“呀,察觉到了吗?”
我丝毫不让,愤怒地大叫。“你这家伙,你是什么时候与魔族人混搭在一起的?”
“什么。”现实再一次超出了库利叶对憧憬男子的想象。“你怎么会……”。
“现在想知道原因恐怕就来不及咯……”。
“额……”。我稍微犹豫了一会。嘴中作出了一个决定,“库利叶,赶紧去监狱,我原来的监狱房里躺着五具魔族人的尸体,等到索罗卿死后,他们会不受控制发生爆炸。”
“喂喂喂,难道你们有信心可以打败我吗?”
“有没有信心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拖延些时间,让公主去救犯民出来不就够了吗”。
“呐,利叶,快去吧。”
“可是你不是他的(对手)啊。”
“别废话了。”我止不住对她发动了我的脾气,但后又尽量使自己变得温柔些:“面对这种情况,想想你的父亲,库里德国王吧,他会怎么做,你的父亲也一定会是舍小爱顾大爱的,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见你的,我可爱的,公主殿下。”
“对不起,我真的太没用了。”库利叶发颤的声音掉下两颗银色泪珠,然后启用风属性的魔法,以最快的速度冲击空气飞向出口,离开了地底。
……
“一对一啊,正合我意。”看到库利叶安全出去之后,我稍微呼出一口气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索罗卿左手闪烁火光,由火光最后拟形成了一把带有火焰符文的刀剑。“你打不过我的,交出手上的剑,我饶过你。”
“啊呀啊呀,还没试你就妄下定论啊。”
我爆发出全身囤积的气势,以压倒性的速度将右手手上有魔法加持的剑使劲正对着左手持着剑的索罗卿挥舞,索罗卿也以剑争锋相对。面对接二连三的一阵猛打又由于跟俞长老耗费了一大半魔力的索罗卿,才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劣势得后退了好几步。
火属性的刀剑激烈出招又接招几轮后,空气随着“嗙嗙”的金属碰撞声音燥热起来。
谁知,当他再次掀开手腕处火焰的印记,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全身上下的肉体如同煮熟的爆米花不断膨胀起来,印记忽闪似如心脏的搏击,环境氛围安静下来时,我甚至还听到了不知是我还是索罗卿的心跳声,即将面临终点的预兆。一直很冷酷的索罗卿再次站起来时,他用手用力的撕下高贵的上衣,随处一甩被高温的火焰燃烧化为灰烬。他每向我走一步,下身的裤子也零碎的化成焦黑的碎片掉在橘黄色的地面上,空气中一顿炽热。直至还剩一点白色的衣物挡着上身一丝不挂索罗卿的私处,所过之处,地面凹陷,暗红色的火焰就像是他的外衣,他的铠甲,“来吧,吞噬我吧!”他全身被火焰包裹来势汹汹,要不是我周围有光盾的护持,我可能也将被他这火焰搞得人间蒸发。
“磅”刀剑相交时——
火焰在一瞬间扩散,护持的四面光盾也即将随着我魔法的耗尽而显得隐隐现现。火焰缩成无数细小的暗物质颗粒转入索罗卿身体的各个部位,我感觉到我体内的水分在快速蒸发,我的嘴唇似乎已经缺水而有些干裂了。这家伙,这招好恶毒,原来索罗卿一直在耗尽我的魔源。
他像是抽搐的面孔瞳孔窜出攻击性的火球,我下意识地躲闪,火焰散去的巨剑凭空而斩下,我又慌忙地提起手中的“赤焰天烈剑”前去抗击。
“哐哧。”索罗卿举起他月牙似火焰缭绕的弯刀,运作全身魔力,爆发出非同寻常的刀技——在赤焰天烈剑不断对接的同时,魔力附加的刀身所擦过之处都有所损耗,而其如同噬血一样的技能,他反而越打越兴奋般。
赤焰天烈剑的剑刃周围青紫色包裹的水晶条发出如同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剑刃熔融成滚烫的金属液滴滴在我丝毫没有衣物保护与燥热空气相接触的大腿上。温度一点一点在大腿累积起来,开始起了皮肤褪去的灼烧痕迹,外面的一层防护皮开始焦红逐渐裂开,我忍不住发出疼痛的嘶叫。但索罗卿还在继续,直至赤焰天烈剑被他融化成两半破铜烂铁掉在地上还有「哐啷」的坠落声,
暗黑色火焰包裹他的全身,周围的空气戛然凝滞。一瞬间十字形似铡刀似的攻击遍布密室的平面通道所有空间,我根本没有躲避机会可言,恐怖的红色闪光在我还不及眨眼已经完全扫视了一遍我的身体,只觉天旋地转、天崩地裂的爆炸声愈传愈远。眼前一黑,感觉一腔鲜红色的热血从胸腔喷射而出顿时变得虚空洒落在已经没有感觉所站着的地面上。头晕目眩坠入黑暗的深渊。
那时,幻影传入本体的感觉是我第一次短暂的尝试接触死亡的边缘。
索罗卿的脸上露出胜利的一丝喜悦和得意,对躺在眼前的尸体怀着不顾一屑的目光。忽然,少年的尸体出奇的发出「啪嗞啪嗞」魔法失效的效果音,引起即将走向出口的索罗卿转身,转而变得透明发生轻小的爆炸变成类似棉絮一样的碎片在炽热的空气中飘荡一会消失不见。
皮肤黝黑的索罗卿溘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竟然感觉到无论是手心还是额头都有点冷汗渗了出来。当他目光呆滞地移到耀眼如日的锋芒穿过自己左胸口右上方的位置。
“一切都结束了”。刺穿他胸膛刀柄的另一段,是一位全身洋溢光芒的少年两手紧紧握着刀柄。
过了一会儿,我一度用力提起巨剑,把重有40多斤重的巨剑扛到肩上,当索罗卿看到锐利的锋芒竟然没有伤少年半分,“你竟是火的意志”。
由于我正中了他的心脏,他的胸口处不断喷涌处冰冷的鲜血,染红橘黄色的地板。然后倒在地面上的他,胸口处一块巨大像深谷一样的裂痕,脸色由红润变得死气灰白。
“啊?火的意志,我吗,我不知道是不是啊?这把剑扛在手上真的蛮沉的,所以我不得不用幻影来做你的对手。”
“原来如此,真是一副友好的态度。”
“什么意思?”
“如果那年我没有目睹残忍的现实,我能无忧无虑成长,也就不会坠入魔道,你我都是火属性魔法,我的天资也不比你差,我想那个火的意志便是我了吧。”
“嗯”。我做出肯定的回答。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到最后都没有下得了手”。
“那是因为你一半是人,一半是魔,你继承了身为魔族的黑暗,你也继承了人性的光辉。”
他焦黑的模样,愤怒、怨恨锋芒毕露展示他魔性的一面,以至于他仅有的人性完全被掩盖。
我蹲下身,从把藏在我衣服里面的文料拿给他恰好缓缓抬起的一只手上。
“这是……”
“库里德的日记。”三片鲜红色的指甲片无声无息地从封面上,慢慢的从他的视线滑落到他冷血淋漓的胸口。
“原来,我的母亲是……”。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
他艰难的点了点头。三片指甲片是在魔族人在危急之时用来传递机密的简讯。
“我死了之后,我真的希望库利叶能彻底的忘了我,我负了她对我的一片感情。你是一个不错的男孩,我希望……”
索罗卿想着她的黑发,她绚丽的衣服,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但她太纯真的,容易被邪恶的坏人欺骗。一想到这些,他的呼吸似乎越来越艰难,丧失的心脏原来的胸口处也隐约有一股作痛。
“我希望,你能给他带来幸福……”。
我沉凝着脸色,站了起来。看着逐渐因最后一口夹在喉咙的气也失去了的索罗卿,渐渐闭上眼睛。我望向光明的出口,轻言喃语,“愿你在充满光明的地狱,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