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木头房子有用石英岩做的浴缸,这可能是少年家里唯一一件算得上奢侈品的东西了。
刚好合适的体感温度,少年忍不住一头扎进热气腾腾的浴水中,洗涤积累下的一切烦恼,心里回想着暑假前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他的暑假还剩下十三天,然而在这十三天之前他经历的可能是同龄人都还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遇到了魔族人,在他们面前还能骄傲一下的是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的故事,他想着如何好好讲一番他的行侠仗义。接着浮出水面坐到浴缸壁上,发呆的脸嘴里模糊地吐出一些字眼:“魔族……狠心……地步”……
正在云浩天想这些事时,隔着一扇棕色的木门,听到模糊不清的招呼声,浴室外:
“哦?在里面吗?那我进去好了。”
云浩天脸上一副呆滞的样子,心中总想着天然老师的那句话是不是别有之意,换种思维来讲:“魔族之前的狠心——”,他越想越恼,一怒之下从座壁上站了起来,站在石英做的浴缸底板大放厥词道:“魔族也不就是人类吗!!”
“啊嘞?门没关!”门外传来一些女生的声音,却被云浩天的大叫给掩盖了。
“啊呜”。从浴缸里飞溅出许多带墨绿色的肥皂泡泡和水来。少年的猖狂和中二顿时没了而变得乖巧害羞尴尬,支支吾吾道:“美女老师,你进来干嘛——”。
突然又放大声音,“太过分了,还有,干嘛连门都不敲啊。”
“啊?我敲了只是你没听到呢。”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回答。
“那你都看到了?”云浩天的眼睑下起了一丝红晕。
“啊呀,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都是我们给你洗澡的呢。”她笑道。
“别老拿这事来忽悠我。”云浩天嘟着嘴。话是这么说,却引起云浩天回忆起了过去。眼前的这名老师正是唐天然老师的妻子,她叫林梦惜,与他们的相识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他不知道他出生的地方在哪里,等他睁开触及世界的眼睛后便是躺在浩天夫妇家里的育儿床上。第一眼便见得这对夫妇,云浩天的恩师,那时叫他们一声父母实在是让人怀念的记忆,至于后来五味瓶打翻后这件认错干爹干妈还成为村里人流传的笑谈。
“五味瓶打翻啊”。
坐在壁上的云浩天继续回想:是个台风将近的夜晚,就像发生在今天一样——邻居家的收音机播放黑格比号4号台风登陆本市的消息。我所称呼的父母坐在暖沙发椅上看着投影仪投出来的电影,而他还能想象出那时那副天真的模样,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不穿拖鞋直接从二楼奔向一楼对他们哭声大喊:“我的父母是谁?”
唐天然老师很难堪地回答:“你已经知道了?”
“不要老是拿这种玩笑来忽悠我,我已经长大了。”
惜梦老师总是施以调戏的感觉:“啊嘞,不就才5岁吗”。
——那时我一气恼怒之下随手甩出两本小的证件:育儿证和婚育证。
“哎呀呀,五味瓶打翻了呢”。这句话是老师他妻说的。
育儿证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们已故女儿的名字:唐云襄……已故。
这对后来成了膝下无子女的夫妇收留了我。
现在再来想无过于他们对我的关爱,而我打翻的五味瓶原因我找的理由我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现实。
想到这里。忽然感觉背脊有些发凉了,就躲进水浴之中。不知何处传来的冷风,才发现惜梦老师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平白无故让舒服的热气跑出室外。
“老师他妻,有事快说啦,不要……”。
“啊,等等!”云浩天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她一步并为两步走了上来。
“啊呦”。一拳头打在浩天脑袋瓜子上。
“干嘛打我啊!”
“嘿嘿,说了多少遍了,给我听好了,不能叫老师他妻,更不能叫“水逆女神”,要不就叫梦惜老师要不叫老师要不就叫……”
“妈!”
“哎,我的乖儿子”。
她用冰凉的手轻轻戳戳云浩天的沾着点水的小脸蛋,云浩天还莫名觉得很舒服,很温暖。
“呐,还有十三天的暑假,你的作业落在学院了。”
“啥?只有十三天了,作业你…您还送来?”
第三章:皇族与平民
米琪亚,这个我才刚认识一个月不久的女孩,却成了我的同居,从此我独居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米琪亚,这个很古怪的名字,源于我光魔法中的某句咒语:帕库米西亚……光之击,不知道是不是平时米琪亚在上次机遇中见我使用为数不多的这句咒语然后成了她最耳熟闻祥然后成了她的名字,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还是她本来的名字就这样呢;起初天然老师把她寄托在我的小房子里,告诉我这女孩处处不明确,警察局也没有她的身份。那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们两之间的沉默隔阂直到第二天晚上,我睡在地板上,米琪亚睡在我的床上,我们都是两眼出奇地望着木质天花板,手臂放在后脑勺的我侧过脸问她:“请问你叫什么?”
“……”
她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粉红色瞳孔不知望向何处。
“要不我叫你‘顶顶’吧,你还记得吧,我们一见面你就顶我的小腹吗,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坏人了?”
她侧过脸,从她平白无奇的脸上我看不出有什么言语,她那唯美的小脸蛋在窗帘摇摇晃晃遮挡的窗户透露一些月光显得如其皎洁。
披在她身上的毯子末尾渐渐平铺在了床上,我臆测她是冷得缩脚了,毕竟毯子单薄,对我来说深有体会睡觉时我的腿大部分都露在外面。
还是她是想上厕所吗。
这个场景我还真没碰到过啊。如果说我是他的监护人也没有道理,这个比我小3岁的女孩,我不知道她的自立性怎么样,是不是还要换尿不湿?
我起身打算走上前去,谁知她突然全身脱离毯子,身体滚成一个圆滚滚的球体,翻转了几下冲击在我的小腹上,我和她最终跌跌撞撞地又倒在了我地板上的竹席上,“呃——”发出一阵她全然不在意的惨叫,我正想怒斥她这突如其来的打闹,她楚楚闪动的大眼睛凑近我的脸镇定地说,“米琪亚。”
“哎?你的名字吗?”
她说:“嗯嗯,米琪亚”。
我问:“米琪亚?”
她说:“嗯”。
我说:“哦”。
一个巴掌又无缘无故打在我的脸上,“啊呀!你……”。当我转过正脸后,发现她已经躺在了我的右旁,把头钻进我的胸膛,单薄的棉被有很大一块都被她扯了过去盖住她娇小的身子。看来她果真是怕冷了,她则以轻微和温热的呼吸作之回报。
就这样,我和米琪亚度过了一个月的暑假。
还有两天就要去学院报道了,“圣灵学院”其实就在我家后面的附近,穿过几条小街,走过一个超级市场,再穿过一条纵横交错的马路就到了,说真的,路真的不远。坚持晨练的我,都会和米琪亚顺带去学院开放的花园里看看,因为那里种着我上次出行任务拿来的报酬:55个金钞和一袋郁金香的种子,我把他们撒在了花园空旷的一片土地上,然后每天去看看成长情况。开学后的9.10这个日期正好是教师节,便以此作为礼物送给……老师他妻。
那时米琪亚还扯着我的衣擺,问我:“你为什么笑啊?”
“啊啊,没什么。”
我在心中默默念了我对惜梦的称呼“妈妈”。我想她是不会懂得而且米琪亚也没必要懂。
第二天太阳出头,我和米琪亚在木房子后院的一块草地进行早操晨练,草地的中间是以前开垦过后荒废的小道,因此土地是黄色的但也不至于泥泞。昨天刚下过雨,无论是小道还是草地都有点潮湿和沾着点泥土的味道,不过好在我和米琪亚都很喜欢这样的环境。随意地伸展手臂,放松自己,沉浸自然。米琪亚嘴里唱出五音不全的“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类似的早操歌词,虽然我不明白歌词“当”的大意是什么,但是却让我注意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这个乳臭未干女孩子竟然不穿鞋跑来做操了。我差点就叫出声音来,但沉着冷静的我面对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了,上次她甚至拿着我的衣服去上厕所。这孩子的脑轨——完全不是常人理解啊。
“喂,米琪亚!”
“嗯?”她感觉奇怪地把头倒向另一边。
“嗯嗯”。我点头眼神示意她看自己脚下。
她竟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是啊,要是她还不明白,我真怀疑她得了“脑瘫”了。
“啊!好脏啊。”
我无语地在她脑袋瓜子上不断敲击,“知道脏了还不去穿鞋,要迟到勒。”
今天是我和米琪亚去“圣灵学院”报道的日子。米琪亚9岁,就读平民一级班。“圣灵学院”有贵族班享受着高等的教育和食物,平民班虽说比不上贵族班美味的食物但也将就。我更喜欢的还是平民班的老师,那些老师个个可以说资历渊博,我看那些贵族专门匹配的教师个个和他们的那些学生一样投平民鄙视的目光我也不稀罕。
果然,才早上7:30,“育民路”上早已人山人海,贵族的豪华长车蛮横无道地挤满了两个人行街道。基本上平民阶层的学生也和我们一样都是步行来的。再远的也会步行过来人族数一数二的学院,我想这就是学子的求知欲吧。
我和米琪亚各自在门口前的两桌办事处报完名之后,就该分别了。
这家伙又是像当初一样扯扯我的衣擺,她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少,除非我先说,她才可能有25%到后来一段时间过去的75%几率会搭我几句。
“别怕,米琪亚,我中午会来找你哦,然后一起去吃饭。”
“嗯嗯”。少见她竟然乖巧的点头了。如果我个子在高一点,说不定我就是她的哥哥。我想了一会。
她道:“那我走了”。她打算向笔直的方向迈出第一步时。
“哦哦,不过一级教室好像在右边那个方向啊”。
“哦嘶!”她笔挺着身子迈步向前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不担心也蛮难的。
一步一步登上熟悉脚感的阶梯,一楼处拐弯,课件嘈杂的声音起初听起来很反感,但快要在“圣灵学院”毕业的我还有一年时光却越听越觉得亲切,这才是“家”的感觉啊。
紧张地跨进教室。
“浩天哥哥”!好熟悉清脆的声音。
我拖着背包绕过讲台,发现是坐在我座位前面的那位女孩。12岁年龄刚好是步入青春期,这些早熟的孩子我想我也一样平时那些“玩意”看多了都懂,有为了划清关系称兄道弟,叫起了哥哥姊妹之类的称呼。
“啊,你好啊,好久不见,姚佳。”
放下背包一下子就有种阳刚的热气四处向我聚拢,让我怀疑我是不是激动地脸红了。
“什么啊”。
一阵戏弄的声音绝对不止一人出口,有很多人围在我旁边,还有一人遮住我的眼睛所以我眼前才一片漆黑,不过我却能看到他手指的皮肤色,手大结实,嘿嘿,是个男生,身上有种汗臭交杂着花露水的清香,让我知道有这个癖好的也就只有他了。
“猜猜我是——”
“天狗食月!”
这被很快猜出来的男孩扫兴得咧了咧嘴,道:“啊,你也太狠了吧。”
我乐道:“谁叫你的味道那么……诱人啊”。
旁人一同陈笑:“越月啊,话说时隔两个月,浩大也知道你的外号了,你这像狗的土气发型怎么还不去改改。”
超越月,他两边的头发比额头的一条直线的流海长,样子虽说有点像长耳朵可爱的猎犬,但他的性格阳刚得便有些过头了,他的热情似火可能连冷漠的女孩子都受不了。
说前面这句话的人是星宇,他个子矮小,平头,三角脸,9岁的我第一眼看他便觉得他长得有河童似的发型,说话平白无故喜欢带个“话说”之类的口头,认真起来还是个话痨。他对这年代蓬勃发展电子科技似乎有着很高的热度。
我和我的小组三男两女,因为在我们毕业之前要进行一次大团战,就是以组为单位,在竞技场上进行模拟的合作对战,优胜前三族可以获得神秘奖励。
超越月说道:“班长,你的风光伟绩我们已经道听途说咯”。
“啊——这件事情看来也没值得什么好骄傲了。”
“nono ,起码我们队伍有王牌啊。”
“呃——”。
“云浩天!!”她来了,她来了,她挤开我周围的人群,一头大波浪乌黑发亮的头发在男孩子中央如花一般绽放甩开来,洁净的脸庞,虽然衣服和我们一样都是朴质的,但也没有削弱她身为女性的光辉,妖娆的身材,纤美的线条。她是一点也不静的“恬静”。
恬静一如既往地念出她的旧话:“那个,那个,作业借我看一下。”
“哦——”我从包里掏出来递给她。
本想说一下我那老师在后十三天才给我送来作业,想想都是关于我的事情也不值得引出这个话题,我的性格便是“抓住主要挑重要的”。
反而她还觉得奇怪了。
“哎?这么爽快。”
脸还靠近了我一点。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喂喂,干嘛靠我那么近啊”。
旁边真的是配合的圆了嘴。“哦”!
“哎,以前我问你题目你不是都会跟我说——”她嘟起嘴开始进行语无伦次的演绎:
她声音特意办的雄厚了些模拟云浩天的声音说:“想知道答案吗?”
她恢复正常声音说:“想啊想啊”。
“靠过来点靠过来点”。“对,就这样。”
作为旁观者的我心想:“她所扮演的我是‘招魂者’吗”不过的确我得承认我以前是比较腹黑的,现在他们可能也会这么认为。
那群男生一下子坐不住了,“老大,你颠覆我对你的看法了,你竟是这样的人。”我看他们明显是在凑热闹。
“我…我…不是啊,只是以前这样,我读了一个暑假的《金刚经》呢”……
经过一个上午闹腾后,也重新回顾了“勇士”晋升为“斗士”的基础知识,再过几天,我们的老师就要陪我们进行小组特训了。
恬静叫我道:“浩天,去吃饭吗?”也就在快将近中午的时候我被恬静的一句话惊醒,才想起我约了米琪亚要一起去吃饭看郁金香的。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了。”
“啊?”。
我不知道她当时露出怎样的神色,但我知道她那个「啊」字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米琪亚这人我实在不放心。只好下次跟恬静详说了。
学院门口的大钟时针和分针已经一同指向了12时的刻度。我在和米琪亚约定的地方等她却迟迟不见她的半点人影,除了还有些留堂的一级学生陆陆续续地出现在楼道口奔去食堂,她为什么还没有出现等了大概有15分钟了,这个时候食堂的人数高峰也渐渐落了下来,本该是高兴的掐饭时刻我的心却如同中了天然老师的木之魔法一样结了藤蔓缠绕在一起。
“啊,这人……”。我一个劲地死跺地板。
从远处食堂走来一个熟悉的粉红色身影,原来是梦惜老师,我忧心忡忡地跑过去叫道:“妈!”
梦惜老师一脸尴尬地捂住我的嘴,偷偷看看四周有没有认识的人,却被我着急地挣脱,我叫道:“不好了,米琪…米琪亚…不见了”。
“什么!”她脸色黯然骤变,道:“不对啊,她不是和她的小伙伴一起去食堂了吗。”
“她能有什么小伙伴啊,而且……”。
而且之后总没有好的结果。林梦惜变得严肃起来。“而且什么?”
“而且是我跟她说让她在楼梯口那边等我的。”
“哎呀,你这为什么不让米琪亚多去接触一下身边的同学,热血之心不可泯灭即使与何人,都能成为朋友,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啊啊啊,是我说的没错啊,但是……”。被惜梦老师的一点醒,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排斥别人靠近米琪亚,而我真的在闹腾之中记起她来了吗。
“妈,你快想想办法吧”。
“我觉得多半是皇族人。皇族的孩子性格好动仗着背景爱欺负同学,我想应该是他们吧,但还是让老师去说吧。”
我一锤定音,说道:“一定是他们。让我去把他们找来。”
“喂,你等等。”“不是说了让我去说的吗。”
贵族的教学楼在最后一栋,数量虽然为一,但地处学院的环境尤为优美,有一座水底清澈的石潭,路过的草地有假山,有花鸟有皇族的历史壁画,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却在我这平民眼里感觉与山清水秀有些不搭。
张口便在一楼大喊:“喂,皇族的,有不有叫米琪亚的女孩在这里啊?”
隔了片刻后,二楼出现了两个个穿着高领的人影,扯高喉咙斥骂我的无礼道:“平民,这里知不知道是禁地啊。”
这样子的感觉真令人不舒服,就感觉像是在隔着窗户喊麦,又像是山里的姑娘和小哥哥在情话对喊,但没来得情趣。。
一个孱弱的小身影好不容易攀上了高出她头皮一截的围栏,脚微微有些离地,一双熟悉地圆溜溜的粉蓝色的大瞳孔和我的淡蓝色瞳孔交相辉映,“米琪亚!”
“哦,原来她叫‘米琪亚’?这家伙名字死活都不肯告诉我们。有本事你上来啊”。
“要是她想告诉你们名字,这世界早就崩解了”。
我再度抬头望了望这两个贵族少年所在的位置,是在第三层楼的高度,精细打算后,得出两种可以的结论和措施:如果他们把米琪亚扔下来了,那也是有点安全的,如果我有机会的话,我就直接,嘿嘿!
当空的烈日,太阳尤像加了无数重环的光盘折射着耀眼的魔力,对我的魔法也有一定的加成作用。脚底在他俩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涌起了两处光团,就感觉脚踏着弹簧一样,重心向下低压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哦你好反作用冲击向上,越过他们的一点高度,只需稍微放松,我就能接触到米琪亚的皮肤和她柔弱的身体了。
在栏杆上支撑了一会后,我把手递给米琪亚,在这两货还没有反应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带着米琪亚逃走了,直到了安全地带——平民的教育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