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清这些日子很忙。
前两日明王下令抄了骁勇候府,抄出来不少金银财宝。他摸着胡子思考半天,决定把它们都赏给叶澜清。
那天她正好去慈幼局逛了一圈,回宫时发现自己的正殿变了样子。朱玉为天,绫罗为地,闪闪发光的金子和夜明珠照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去找老爹,他还一脸洋洋自得,问她满不满意。
自从她回国以来,老爹就生怕她跑了一样,什么好的东西都要塞给她。
她无奈:“这么些个东西,我哪里用得着拿去充盈国库岂不是更好?”
明王还未说话,在旁边巴巴地看奏折的叶澜澄眼睛一亮:“姐,你不要我要啊,都给我!”
明王抬手给他一巴掌:“有你什么事?”
“那天我可出了不少力呢……胸都被那个臭不要脸的捏了两把。”他委屈巴巴地嘟哝了一句,顺便揉揉自己的胸。
最近京城格外时兴男扮女装,就是由他发起的,不少同好都跑来问那胸是用什么造的,他都没舍得告诉他们。
明王觉得自己要被这个熊儿子气死了,抬手又是一巴掌:“口无遮拦!”
叶澜澄很委屈,拿奏折遮着脸假哭:“嘤嘤嘤,父王你不爱我了……”
叶澜清笑着看老爹教训儿子,看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父子俩的关系越发亲近了。
“父王,六日后我师弟挺之和师妹君微就要下山了,您之前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
“知道知道,位子都给他们预备好了”明王摆摆手,颇为爽快,然后又想起什么,皱了皱眉,“你这两个师弟师妹是好样的,就是那个苏草草,太蠢了。”
赤裸裸的嫌弃。
叶澜清眸光一暗:“怎么了?”
想起这件事,他微微不悦:“她把许宋放跑了,似乎是偷拿了你的龙符。事后也不知道掩盖一下,一查就查到了。我派了人去拿她,你为何给拦下来了?”
“暂且留她些时间,我还有用。”她敛去笑容,眸中寒光点点,“许宋回国,这场战争就要打响了。”
“这次你还要去吗?”
“嗯。”
明王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大了打小你就不负朕管,现在朕更没有资格管你了。”
叶澜清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叶澜澄放下奏折,渐渐地看着那抹近行近远的白色身影。
宫中礼节要求女子莲步轻移,端庄大方。所以有些宫裙裙角挂有铃铛,走时铃铛不响,方符合规矩,然而很少有人穿。今日叶澜清就穿了这样一件裙子,却不讲究这些规矩,走时铃铛轻响,悦耳动人,却更显得她淡雅出尘,气质华贵,禹州到的金碧辉煌琼楼玉宇格外相称。
只是,这样的阿姐,似乎太过孤独。
墨大哥,走了该有十日了吧。
叶澜清此时也在想墨凛。
她不担心墨凛此时在昭国的处境,他是墨子虚,虽被父王不喜,但在民间的声望极高,昭王不敢废他。
她担心的是,那个向来把自己的生命当成工具的家伙,又会做出什么蠢事。
师父教了他很多东西,但唯独没有教他自爱。
她摇了摇头,向月白宫走去。
刚跨进宫门,就听见阿苏兴奋的叫声:“公主快来看,殿下来信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替墨凛送信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雄鹰,叶澜清认得它,也是李天泽的宠物,叫秀秀。
此时它站在桃花树树枝上,压落一地桃花,正和趴在地上的崽崽对视,有火药味。
她接过阿苏递过来的信,打开,是墨凛神飞风隽的笔迹。
“除了想你,吾一切安好,勿念。”
她嗤笑一声,湿润了眼眶。
傻子。
“公主,可要回信?”
她点头。
叶剑轩公众一点起了灯,秀秀和崽崽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沉沉睡去。叶澜清已在书房呆了许久,还未用晚膳,潇潇担心,去敲门,没人应,索性推开门,踏入屋中,放眼望去,满地的纸团。叶澜清已伏案而睡,桌上乱糟糟的。潇潇过去轻轻晃了晃她,没醒。
她手下压着张纸,该是她要寄出去的信。
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吾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