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个袋子丢在桌上,袋子里的银币撞击石桌,发出悦耳声响。
约瑟琳挑了一下眉,凭借她多年用金丝秀包装零花钱的经验,这个袋子里,至少有几百
枚金币。
她没往银币上想,因为她一般不留银币,顺手赏赐给下人,是贵族的基本礼仪。
“干啥?”巴德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表情震惊道,“10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佐恩点头。
巴德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很快说:“当初我许诺5金币让你抄海之鲨语,今天你既然带钱来了,鲨语你带走。”
说话间,巴德把袋子打开,倒出里面的500银币,一枚一枚数清楚,接着对身旁早已目瞪口呆的学生说:“约瑟琳,去书柜取一本鲨语来。”
“老师....”约瑟琳脑子有些没转过来。
刚刚她给佐恩道歉时,话里故意称他海人,老师并没有反驳,现在听到此人要买海之鲨语,还是用银币,这实在匪夷所思。
鲨语属于海语分支,只能算最初级教程,能听懂鲨兽要传达的简单意思,也能简单给鲨兽传达。
但要实现复杂交流,却完全办不到。
因为鲨语并不复杂,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鲨兽自身也没有语言交流需求,哪怕是群居鲨兽。
而海语博大精深,海人能通过海语,慢慢转化、引导、教诲,和海兽实现无障碍交流,甚至在它们脑海虚构意识,使其进化成海灵。
“好吧,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约瑟琳在心里叹气,望向佐恩的眼神,回归冷漠,“原来他真的是个白痴。”
将书柜里的海之鲨语放到面前的颤抖手掌,约瑟琳莞儿一笑。
佐恩的身体抖得厉害,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能接触到美丽的约瑟琳小姐,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老师...”在佐恩离开后,约瑟琳看到老师正在将那袋银币放到只存放贵重物品的有锁抽屉去。
据她了解,虽然老师在没成为海人前穷困潦倒,只能住在礁石滩,但成为海人后,财富绝对不比她当市长的父亲少。
“这银币我得留着以防不测,说不定将来还能升值。”巴德没有回头也知道学生在想什么,他解释道。
从赫尔市往回走的路上,佐恩一路昏昏沉沉。
约瑟琳的魅力身影占据了整个脑海,鼻腔总是能闻到若隐若现的香水气息,直到天空暮色,这种恍惚感才消失。
“该死...”抬头望天,佐恩加快了步伐。
快步走了一个时辰,期间还跑了一阵,佐恩喘着气瘫在马路上傻笑,他知道来不及了,天黑前不可能到家。
既然反正都要走黑路,快点慢点对于他也就没区别,还不如把时间留给脑子,多回味美丽的约瑟琳小姐。
月光悄然洒下,佐恩抹掉嘴角口水,拧眉站在一条小路口。
这条小路属于捷径,白天来时就走的这条路,期间要路过红树林。
若是往常,佐恩根本不敢夜里走这条路,他害怕红树林的阴森,但今天不一样,他已经从巴德手中买到海之鲨语,现在是时候去红树林确认一下,究竟有没有海兽出现。
“哔哩哔哩...”小路上佐恩重复着这句和鲨兽打招呼的友好问候语。
红树林终于到了,佐恩站在外边艰难吞咽口水,支起耳朵仔细倾听红树林里面的声音。
安静,非常安静。
“扑通...”就在他失望时,红树林发出声响,来回激荡。
佐恩的心跟着跳起来,他抬头望一眼满月,记起小时候那个夜晚。
犹豫徘徊了数分钟,他终于鼓起勇气,顺着眼前的一棵红树爬了上去,他要到里面观察清楚。
又过了几分钟,他狼狈窜出,快速往礁石滩跑。
“我在干嘛?”佐恩很恼怒,他忘记在身上涂抹泥螺液,一进红树林就被蚊虫包围,至少损失半斤血。
等他穿过礁石滩回到家,点亮油脂灯,才发现脚底板也被划伤,正在流血。
“真是倒霉的一晚。”感叹一声,他顺着架子爬到屋顶,望着皎洁月亮,嘴角荡起神秘微笑,美滋滋回想约瑟琳。
迷迷糊糊睡一夜,清楚醒来,脚下的伤口已经结痂,用煮过的布条缠绕脚面,穿一双密实隔水的鞋,佐恩走出了房屋。
早餐就在礁石滩等他,无需劳神。
用短刀撬下礁石上的贝类,顺手揪一把缝隙处青色的海藻,一顿营养丰富的天然早餐就算完成了。
吃过早餐后,佐恩选择回家,脚伤给了他借口,不用去红树林掏螃蟹。
昨天在路上,他没怎么翻那本买来的书,此刻静下心来,正好学习。
坦白说,这本海之鲨语让佐恩觉得有些亏,小时候巴德明明和他说的是海语书,他记得清清楚楚。
尽管鲨语也属于海语一部分,但海语显然包含更广。
“就这?”躺在屋顶,刚翻不到十页,后边就没了。
一本厚厚的书,居然只有前边十页有文字,后边全是白纸。
“狗东西,难怪答应的如此爽快....”佐恩咬牙切齿,咒骂道,他感觉自己被骗了,巴德还是那个巴德。
“哔哩哔哩,乌拉乌拉....”佐恩张大嘴,重复着简单鲨语,“不对呀,这么简单,我该怎么交流呢?”
这本海之鲨语只有基础问候语,比如你好,吃饭了吗?
佐恩明明记得巴德在红树林和鲨兽对话时,语言相当丰富,绝不是这么单调。
脑海中想起养父小时候编造的海语书,佐恩觉得学这个,还不如学养父编造的假海语,至少能骗骗自己。
他回到屋内,把一个箱子从床底拖出来。
这个箱子已经许久没打开,以至于表面布满厚厚灰尘,用手抹开灰尘,佐恩的眼睛发出异样光芒。
他从小就觉得这个装东西的箱子不一般,但哪里不一般又说不上来。
住在海边的人,家里都有一个干燥保存东西的箱子,佐恩抚摸着箱子表面的不知名金属,手指轻轻一按。
“啪...”清脆声在石屋回荡。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佐恩的眼睛聚焦在箱子里的一块夺目红色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