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第二日,林萧栩跟穆子瑶学了几手剑招,当晚便开始勤加练习。练了几日,发力倒是不错,可偏偏招式总记不得全,急得他原地打转。
穆子瑶俏目一转,笑吟吟的道:“萧栩哥哥,武功一道本是循序渐进,由浅入深。你这才刚开始几日而已,急不得!急不得啦!”
如此过了半年有余,待林萧栩将习剑的基本功练妥后,穆岑便着手教他九江派的入门剑法。每日天一亮,穆岑便把林萧栩单独叫到秋水宫后林之中,将九江派的入门剑法一招一招的传授于他。林萧栩天资虽有些愚钝,可练武筋骨却是极好,加之用功甚紧,日练夜练,一套入门剑法练了不到三月,便小有进展。
这日傍晚,穆岑命人在山下摘了一些西瓜,送到了秋水宫。林萧栩和穆子瑶二人一见一堆绿头绿脑的东西,登时便扑了上去,抱住圆滚滚的西瓜,不肯放手。二人嬉闹了一阵,垂涎欲滴,林萧栩登时便用衣袖将自己的佩剑抹干净,“咔嚓”一声,将其中一个西瓜一劈两半,一股香甜之气登时扑面而来。穆子瑶嗅了几下,脸上笑开了花,连连叫道:“真香!真香!”
穆岑哈哈大笑了一声,命厨子将瓜切成一片一片,端到大殿上来。
林萧栩和穆子瑶二人迫不及待地接过西瓜,登时便一口咬了下去,只觉嘴里满是香甜可口之气。林萧栩更是大口吃着,不到一柱香,便接连吞了数片西瓜进肚。
穆子瑶见他吃得如此开心,衣前汁水淋漓,指着林萧栩不禁咯咯大笑起来。
林萧栩满脸通红,心头一凛,险些将手中的瓜片掉地。
穆子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凝视着眼前的傻哥哥,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喜悦。
林萧栩天性善良,又极听话,故而九江派众人对他平日里也极其照顾。这一年来,穆岑看在眼里,更喜在心中。
庐山之上,夏日树木清幽,流水潺潺;冬日白雪皑皑,风厉霜飞。晃眼间七年过去,林萧栩已是个十五岁的翩翩少年。穆子瑶更是桃腮带笑,肌肤如雪,比起几年前更显得容色娇丽。
穆岑眼见林萧栩剑术进长颇多,便决定将九江派的镇派剑法’隐雾剑法‘同时传于林萧栩和穆子瑶二人。
其时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挂于天边,山间云雾缭绕,空气甚是清新。庐山汉阳峰下六道瀑布飞珠溅玉,一泻千里。向下俯瞰,一切已如蝼蚁。
只见穆岑站在汉阳峰上,神情自若,左手摆一剑诀,右手执剑轻提,似是要慢慢出招,突然间右臂陡振,向外一挥,翻身跃起,剑锋忽转,接连刺出五段,快似疾风。林萧栩和穆子瑶二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便在此时,紫影微晃,“嗤”的一声,穆岑已站到了林萧栩和穆子瑶面前,剑尖直指他二人肩头,突然间双手成环,青光一闪而过,在他二人周围缓缓画圆,伴随地面一道残影划过,穆岑猛地一剑挺出,没等他二人看清剑招,穆岑的长剑已架于二人脖后,当真是若隐若现,又势如闪电。
林萧栩心想:“这’隐雾剑法‘果真名不虚传,与之前种种剑法相较,确是深不可测。若是能学得三四成,也不枉爹爹之所托。”
穆岑当即收剑而立,将剑还入剑鞘,朗声说道:“方才我所使的便是‘隐雾剑法十三式‘。此式是’隐雾剑法‘最后一式,亦是学此剑法最难的阶段。若是练到极致,此一式中的数十招便只如一招,一气呵成即可。此剑法初发时若隐若现,犹似庐山云雾一般,然而发力极快,剑气虽现,到后来更是让人看不清剑招,且剑势飘忽不定,“隐雾”二字便由此而来。”顿了一顿,又道:“此剑法虽是变化繁复,但重在随机应变,只要将剑使得出其不意,忽隐忽现,便是领悟到了此剑法精髓之所在。”
随后,穆岑便从第一式开始一招招的给他二人演将下来。林萧栩不记招式,只是努力细看他剑招中“若隐若现,势如破竹”之意。
穆岑一路剑法使完,林萧栩和穆子瑶二人连连拍手鼓掌,激动不已。
只听穆岑问道:“萧栩,瑶儿,你二人看清楚了没有?”见二人轻轻点了点头,穆岑又道:“招式都记住了吗?”
穆子瑶莞尔一笑,说道:“记住了大半。”
隔了半晌,林萧栩才吐出几字:“已忘了一大半。”
此话一出,穆子瑶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柔声说道:“萧栩哥哥,你的剑法虽长进颇多,可这记性却是和小时候一样一如既往的差。”
林萧栩登时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穆岑微笑道:“也难为你了,萧栩。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罢。”
林萧栩忙道:“师父,此剑法甚是深奥。还请师父再给我二人演示一遍,可好?”
穆岑温言道:“好,我再使一遍。”提剑出招,慢慢演将起来。
只见林萧栩眉头紧蹙,时而低头沉思,时而两眼紧盯穆岑。
演示完毕后,穆岑收剑缓缓说道:“明日你二人便开始在这汉阳峰上好好练此剑法吧!”顿了一顿,又道:“此剑法专为克制别派剑招之用。切记,你二人在练此剑法过程中,万不可拘泥于招式,否则极易被他人看出破绽。”
二人双手相拱,朗声说道:“是!”
穆岑“嗯”了一声,走上前去,轻拍了拍林萧栩右肩道:“萧栩啊,此剑法难度极大,你刚开始练,切勿操之过急。要知道,习武之人,最忌练功时过分急躁勇猛。”
林萧栩躬身行礼,点点头道:“是,师父!徒儿定谨遵师父的教诲。”
穆岑浅浅一笑,一声长啸,袍袖一拂,飞身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