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谢那天听到他讲电话了。
季云霖给对方说,我很快就回去。
她有意无意地去瞄他的手机,上面的图片都是清一色的风景照。
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了后续。
不仅金琮,就连知知奚漩她们都对婚期避而不谈。
温谢也懒得关注了,就这样做朋友不也挺好的。
把季云霖当成她的姐妹。
一举两得。
这么想着,立马把他的手机号改成了“季大姐”的备注,配合着一脸正经的表情,越看越有喜感。
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季云霖找了家便利店,加热了温谢自带的牛奶。
“没事”,温谢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她的笑意还保留着。
早上走的时候并没有穿外套,裙子直接搭了一条围巾,她觉得不冷,季云霖却不这样想。
“先回家拿衣服?”男人把她降下去的车窗升起来,直接锁上。
温谢觉得麻烦,手指向副驾驶,“我穿你的不行吗?”
季云霖还是习惯了穿西装,一年四季,不过冬天的比往常更厚一些,有时候还会多加一件羽绒服。
比如现在。
温谢觊觎那件长外套很久了。
她想,穿一下姐妹的衣服,应该不过分吧!
季云霖眼里一惊,这算是完全原谅他了吗?
在他同意的目光里,温谢把衣服拽过来,先放在腿上。
“等会儿穿”
车里暖气很足,暂时还不需要。
相反奚漩这边,倒是被坏了的空调折磨了个半死。
“多损哪这人,这么好的车,不修空调,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要不是想去看看那个狐狸精,她才不受这个罪呢。
还以为是她感冒了,没想到人家吹的一直是冷风。
也是绝了。
难为她了。
在这个圈子里,车就是通行证。
哈着腰的门童很会看眼色,上来给她开车门,停车,殷勤又讨好。
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没拦着她要什么进出证。
奚漩在国外,呆够了这种场合。
纸醉金迷,喧嚷诡谲。
她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三年前凭空出现的高级会所,一周只开放两次,只要有钱,谁都能进。
一楼就是正常的大厅,人们穿着性感的衣服,在舞池里摇晃,和她们手里的酒一样,在四壁旋转。
据说二楼是个赌场,托钟姣的福,她还能上去看看。
“别动我!我说了!他马上就来!”
还没完全上到楼上,奚漩就已经听到了钟姣的声音,和刚刚在手机里的差不多,刺耳聒噪。
“这点儿钱,我还是出的起的!你要是敢押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被两个保镖一样的男人押着,手也不能动,脚胡乱踢着,高跟鞋已经被踢到了一旁,裙摆也有几处撕破的,薄纱碎落在地上。
“我告诉你们,我老公可是温氏集团的!季云霖这个名字,你们不会是没听过吧,要是让他知道你们把我抓起来了,可别怪我老公把你送进监狱里!”
奚漩冷笑了一声,这得是多没脑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要死还不忘拉别人下水。
“你笑什么?”钟姣没怎么见过奚漩,还以为是赌场的人。
不过,这气质和长相,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温谢?!
盯着她多看了两眼,越看越像。
不会不会,肯定不是,都是她自己吓自己。
她们就快结婚了,温谢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笑你没脑子”,奚漩瞥了一眼牌面,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儿。
赌场这种地方,真不是全靠心态和手气。
还靠老千。
众人这才看见多了一个人,穿着简单的白色棉服,棕色阔腿裤,显得格格不入。
唯独那股气势,比所有人都傲。
“你!”钟姣长这么大,最讨厌别人说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脑袋,“你是哪儿来的野丫头,这种地方也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其他人都是上流社会的打扮,还真的只有奚漩穿的普通了点。
车钥匙挂在手上,转了个圈,“既然钟大小姐不需要我接你,那就告辞”,从在楼梯上听到这女人的疯言疯语开始,奚漩就对她没了好感。
钥匙上有一个烫金“j”,钟姣立马反应过来了。
可也只当她是金琮随便找的代驾,依旧没什么好脸色,“那可是我的车钥匙,人走可以,钥匙给我放下”,她输了五百万,把这辆宾利抵给他们不就好了吗?
奚漩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把钥匙塞回兜里,头也不回出了房间。
不过离开之前,去了另一间她更感兴趣的厅,看了一把之后就慷慨下注,牌桌上的六百三十五万,瞬间全部归她所有。
还好还好,手艺还在。
这点雕虫小技,在她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人没接到,钱是替她还了,她可不想她妹夫的好名声,都让这个女人坏了。
“姐姐,我喜欢你!”
拉好衣服拉链,车还没启动起来,副驾驶上就窜上来一个影子。
还跟她告白?
奚漩冷的牙齿都快打架了,一脸懵逼的看着来人。
“你…成年了吗?”
季云霖开车很舒服,摸透了温谢的习惯。
速度要均匀一点,不能突快突慢,放一点轻音乐,时不时跟她搭句话,这样路上才不会无聊。
温谢自己都没想到,她会睡着。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住好一会儿了。
“到了吗?”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早上上课之前,温思远说一定要跟好季云霖。
“到了,走吧”,季云霖看着账户上多出来的一百万,给奚漩发了个问号。
奚漩回的也让他摸不着头脑。
“开你的车出去溜了一圈,捡了点钱,零头我自己留着了,不用谢”
把钱存进另一个账户里,一抬头,温谢没跟上来。
站在台阶上捣鼓衣服。
他的羽绒服太长了,差不多到女孩的小腿。
弯腰够不到拉链,蹲着又怕弄脏下摆。
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跟外套作斗争。
温谢突然被控制着离开了地面,本来是面对着门,就像只兔子一样被提起来上了几个台阶,然后被迫转身面对着来时的方向。
季云霖站在她下面,蹲了一点帮她整理。
这感觉,一下回到四年前。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