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道,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听父亲说天下才共一石,兄长独得八斗,圣人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想必这次科考父亲也是极重视的,如此可怎么好,难道这就是世人说的,艺术家情怀?
我惴惴不安心里有鬼,他坦坦荡荡无愧于心,父亲盛怒,提他前去问话,我怕他和盘托出前因后果,睡梦里的好日子也到了头,也亦步亦趋,紧紧跟着。到了书房,听父亲说这次考试本已经妥善处理好了一切,却因为弃考而让他失信于同僚,还好未曾向圣人举荐,否则罪同欺君。原来父亲身处相位也是步履维艰,只是兄长他年少热血,哪里懂瞻前顾后朝堂权谋,况且姑父早逝,姑母辛苦养育出他这个七窍玲珑的才子,昨日弃考,始作俑者是我,可我也实在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心实的人,早知道就一开始不应他。
父亲发了一通火后问“不是舅舅要给你立规矩,是实在不解,维儿可有苦衷,若有便说出来,我替你做主”虽然话是说给他听的,但却一直看着我。我被盯得头皮发麻,哆哆嗦嗦的跪在父亲面前
“父亲,我知错,这件事......“
“这件事是维儿思虑不周,自觉资历才识浅薄,便是中了也无以为朝廷所用,前几日与妹妹对诗更觉自惭形秽,舅舅,维儿还需修行,此时不是良机”
父亲看了看兄长,长叹一声“你若真如此想我便不再逼你,只是今后再考我无法助力半分,你好自为之”又看了看我“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娈儿虽是女儿家,却也是我的心头肉,在我眼里强于世间男子,如今身体好了也该操心些学问社稷,以后去了婆家不至于惶惶度日,若听明白了就回去吧”
上了年纪的父亲又温柔又絮叨,想起我大学离家去上海读书工作,爸爸也是如此念叨,可见不论何时何地天下父母心皆相同。
回去的路上我拿捏不好分寸不知怎么开口,而他本来就是个沉静之人,就这样默默的到了门口,我打发了身边得小厮丫头,准备真真诚诚的道个歉,却被一把拉住
“今日不关你事,我不会怪你分毫,但却只想明白,娈儿可还有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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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微凉,月如霜,阶前如白昼,阶上立儿郎,眼中星河,炽热滚烫,他的目光穿透了我,纵使心中有百感,奈何唇齿为牢,呼之欲出却不出
“明日,我们去吃水盆羊肉叭,还是西市的那家可好?”
他眉间慢慢舒展“明日,我便不会等在西市门口,就等在这里,催你一起同去”
“甚好甚好,为表歉意我来做东,是必不会逃席的”
隔幔云深,绕梁声彻,江晚河满,泪已潸然,忽闪而过儿时画面,半大的小子有模有样的篦头“我学着裴家阿兄篦头,以后便可给日日给你梳妆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看着他“郎君知我意,可放心回了”
晚间,洗漱罢歪在床上,身边小丫头神神秘秘拿了一方苏绣翠山水的荷包给我,悄悄嘱咐道“小郎君特地送来的”
探囊一观只见编缀着花叶青松的竹宣,纸质白玉一般,墨迹未干,还透着淡淡香气
一打开,共两张,一张上写着琴谱,一张上写着诗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
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