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晓楠看着来回走动的程伟,心里十分清楚地知道,他的这些话里面,想要表达的核心意思就是警告。警告她倘若真的查出了问题,将会令公司出现动荡的局面,结局可能是企业的整体瘫痪。
“那依照你的逻辑来看,只要我们开展调查,那就可能会造成高层人员联合反制,后果就是公司瘫痪,所以,即使我们明知道他们有问题,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是这样吗程总?”
“否则还能怎样呢?请你来教教我吧。”程伟当然知道肖晓楠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只不过,他并不在意。
”我教你?哈。”肖晓楠差点发出了笑声,她说:”你堂堂普林集团的总经理需要我这个黄毛丫头教你吗?“
二人都在尴尬中沉默了一会,肖晓楠首先说话:“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把现在的情况和董事长做一个汇报,看看他的意见如何。”肖晓楠说话之间,滑开手机屏幕,看似要给远在美国的大伯打电话。
”等等!”程伟急忙喊了一声,抬手示意肖晓楠放下手机。而后,他说:“董事长现在正是治病疗养期间,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他。”
肖晓楠本来还有一些犹豫,要不要真的把这件事情向大伯汇报,可是一看程伟如此地慌张惶恐,她反而决定下来,一定要打这个电话给大伯,哪怕打扰了他休息。此刻,她心头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种对公司前途命运的强烈担忧。
短暂的犹豫之后,肖晓楠还是下决心拨出了号码,她刚要把手机放在耳边,冷不防却被程伟一把夺过。
程伟快速而准确地在屏幕上点击一下,手机挂线了。
肖晓楠伸手去抢,想要拿回手机,程伟一把扭住她纤细的手腕,死死按在桌子上。
“你弄疼我了,快放开!”
肖晓楠叫了一声,疼的浑身一阵颤抖。
“好,我可以放开你,但是,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好吧?”
程伟两眼紧盯着肖晓楠痛苦扭曲的脸,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程伟一边加大手掌扭动的力量,一边追问:“谈吗,嗯?”
“你先放开手,否则我喊人啦。”肖晓楠直觉得手腕就快要断掉了,她强忍疼痛说。
”好。”程伟点点头,把手一张,就在他松开了肖晓楠手腕的同时,他的脸上立刻挨了一个耳光,这一耳光十分的干脆响亮,甚至把肖晓楠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一耳光也十分的有力,肖晓楠仿佛使尽了浑身力气。
程伟摇摇头,苦笑,献血顺嘴角流出。
肖晓楠呆呆立在那里,过了一会,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程伟从桌上扯起一片纸巾,擦拭着嘴角的血液,而后把纸揉成团扔在桌上说:”现在能谈了吗?”
”可以,谈吧。”肖晓楠看着程伟脸上通红的的手印,傲然地扬起下颚说。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地间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雷声,紧接着一道闪电轻易就把夜空撕裂,顷刻之间,狂风夹杂着暴雨狂吼着从天而降,仿佛要把这个世界连根拔起……
自从六子进了重症监护室,聂云峰没有一个晚上离开医院,困了他就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将就着迷糊一会,饿了就啃一口面包。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隔着玻璃窗久久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六子,几天以来,内疚感,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上,让他不停地责怪自己,痛苦得难以自拔。
“快醒过来吧,兄弟,你要是能醒过来,让哥哥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聂云峰无时无刻都在心里为六子祈祷,希望他尽快度过危险期,早一天醒过来。
也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苍,也许是六子的生命力太过顽强,这一天晚上,聂云峰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了六子的小臂动了一下。
已经多天没有睡好的聂云峰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把脸紧紧贴在玻璃窗上,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六子全身每一个部位,从头到脚,从肩膀到手指,生怕刚刚是自己在做梦。
过了好一会,见六子并没有任何的一点响动,聂云峰开始怀疑,刚刚也许只是自己的幻觉吧。就在他颓然地垂下头的瞬间,他注意到,六子的头扭动了一下,而且似乎还发出一声叹息。
聂云峰大喜过望,疯了一般地奔向医生值班室。由于奔跑过猛,他在光滑的大理石走廊上,连续摔倒了两次,可是他竟然浑然不觉。
此刻,在聂云峰的大脑里一直回响着医生交代他的那句话:如果看见他动了,那就意味着脱离了危险。
当值班医生和两名护士面带微笑地从重症监护室里走出来,一直靠在角落里的聂云峰激动的泪水纵横。
六子转到普通病房之后的日子,对于聂云峰而言,每一天都是灿烂的。他开心而兴奋,每天从早到晚地陪在六子身边,给他洗脸喂饭,替他接屎端尿,一分钟都不忍离去。
颅脑出血这种病情,经过保守治疗恢复过来的病人,一般都会伴有短暂的失忆反应,所以,六子苏醒过来之后,并不能马上回忆起聂云峰是谁,直到第三天一早,他才喊出了聂云峰的名字也渐渐回想起来自己被打的过程。
“云峰哥,这事儿后来怎么处理的?”两人聊天时,六子问聂云峰。
“啊……这个事……”聂云峰心里斟酌着要怎么和六子说。
“瞅你那个样,咋地还吞吞吐吐地。”六子不明白聂云峰心里的顾虑,因为就在他昏迷不醒的这几天里,普林集团核心管理层发生了巨大的人事变化,还有聂云峰和他的身份也发生了变化,与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