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田福贵话音还未落地,葛云霞就抢先说到:“没啥意见,这关上门都是我们家里的事情,还能有啥异议。”
说完,那葛云霞就忙不迭地要在文书上签字,却被老华叔伸手挡住了。
“要按照顺序来。”老华叔说着,慢条斯理地拿起文书,把它放到了聂云峰面前说:“孩子,你要不要再仔细地看看,要是觉得不妥,你还可以表明你的意思。”
“老华叔,没有什么不妥,我没任何意见。”聂云峰接过文书,看都不看一眼,就要在上面签字。
“孩子啊,你当真三千元钱就把这房子卖啦?”老华叔特意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看着聂云峰的脸说:“你可知道,这几年房子的价格可是上涨了十倍多吗?”
这个时候,一旁的葛云霞实在是坐不住了,她一屁股坐在老华叔哥聂云峰中间,狠狠地剜了老华叔一眼,说到:“老华叔你这是在干啥呀,这是咱们的家务事,卖多少钱那也是我们之前都说好了的,是我们兄弟的情分,这事儿,外人可眼气不得。”说着,葛云霞把一支笔摔在了炕沿边上,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葛云霞走到门口,发现并没有人出面阻拦她,于是又恬着脸折了回来对老华叔说到:“老华叔,我看你是对这房子有意思啊,要不就三万块钱卖给你得了。”
“好啊,要是云峰同意,我这就给他回家取钱去。”老华叔一脸正色,同时又很悠然自得地说:“怕是有人立马就要哭爹喊娘泼皮打滚了吧。”
“你……”葛云霞被老华叔怼得哑口无言,便扭过头去喊村长道:“村长,你看看老华叔说的那些话,就好像我们两口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要买老二的房子,安着心地要趁火打劫似的。”
“不是吗?那你这不是抢劫是啥?”老华叔反问到,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
聂云峰知道老华叔是一片好心,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听他们辩驳下去,于是他攒足力气提高提高音量说到:“行了,大家别争论了,就像我大嫂说的,这毕竟是我们自己家里的家务事,没法用市场上的价格来衡量,就这样吧。三千元,我同意。”说完,聂云峰在文书上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把葛云霞放在枕边的那三千元钱,拍到了葛云霞面前。
聂云峰说到:“嫂子,这个钱就放你这,就算我这三个月的伙食费和住宿费,不够的,等我能出去了,再加倍给你。”
这一刻,葛云霞终于裂开的那张大嘴灿烂地笑了,那几颗象钢板一样坚硬的大白牙,瞬间映衬在村长田福贵的眼角的余光里,田福贵嘴角一撇,说不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复杂表情。
文书都签订了以后,心情大好的葛云霞一脸花开地送村长和保人到了门口,又给二人重新点上一根芙蓉王香烟,然后从腋下摸索了一阵子,拿出了两个纸信封,分别递给了二人。按照农村的习俗,买卖房屋家产,都要给文书保人包上一个红包。
村长田福贵用手一模,知道是五百元,一声不响地揣起来了。可是老华叔却直接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几张纸币,一数是三十元,老华叔立马变了脸色。他把钱和信封扔到葛云霞的胳臂上说到:“按照规矩,保人要给百分之一的红包,你不知道吗?”
“是啊,没错,三千的百分之一不正好是三十元吗,村长你看,这老华叔糊涂了。”
葛云霞摆出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嬉皮笑脸地说到。
“三千?”老华叔哼地冷笑了一声说:“上坟烧报纸,你唬弄小鬼呢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当现在是七零年八零年?”
“那老华叔你啥意思吧?”葛云霞一看老华叔这架势,自己也只能耍点横的了,反正字据都已经生效了,还怕他个老不死地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