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仙勉强护住身体,一脸惊惧地看着风笑杰。
风笑杰见李羡仙这副样子没所谓地笑笑:“真怂。有时间多来看看,戏听多了会有点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羡仙确实不懂戏,但戏里的腔调,服装,甚至是神态都让李羡仙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戏台处一阵骚乱。
尖锐做作的女声响起,伴随着的是重物倒塌的声音。风笑孟扬杰下意识狂奔过去,李羡仙也紧随其后。
一个穿着艳丽媚俗的女人正一副不耐烦地神情,指着两个梨园子弟吵吵嚷嚷,嚣张地快要原地起飞。
另外一个手上穿金戴银的富户站在旁边,用看乞丐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显得有些柔弱的梨园子弟。
通过双方的对话依稀可以明白事情始末。
富户和女人很喜欢这两个新弟子的戏,临近老太爷寿辰,他们想请两位弟子回家演出,可此间梨园的独一份规矩就是弟子不得在成年之前出梨园接活。
所以两人自然拒绝了富户,随后女子就开始无理取闹,叫的阴阳怪气,一副要把自己脸伸出来给别人打的模样。
富户也是财大气粗,打心底里瞧不起梨园子弟,就觉得这还是自己赏识了他们,是他们的福分。
事情越来越紧张,从当初的言语争执到现在富户和女人的拉拉扯扯,甚至下黑手。
终于,在一个不足八岁的梨园子弟来劝架时被富户一脚踹翻后,几个弟子撸起袖子准备以牙还牙。
富户满脑肥肠,又胖的不出人形,自是打不过梨园弟子的。可一旁的随从却不是吃素的,下手极重,完全是起了杀心。
随即有几个老观众拉架,想要劝富户离开,好话说尽富户也不为所动,就差给他跪下来磕头了。
劝到最后,两个弟子死活不去,几个看了几年的老观众也是拼了命地拦着那些恶奴,毕竟富户再狠也不可能真的全都杀了,这个世界终究是有些底线存在的。
那肥头大耳的富户见僵持在此,看旁边的女人也是心里恼火,干脆往台上一坐,两个弟子被拉扯到富户和女人的面前,衣服都出了几道豁口。
富户翘着能当横梁的大腿,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行,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这样,你们在这里拖拖拉拉了这么久,给我和跪下来磕个头就算了了。”
女人满意的点点头,斜睨了周围的观众一眼。
有人气不过,在人群里偷偷出声:“他不就是敢在这里逞逞威风,他敢到大梨园闹吗?真是欺软怕硬的怂货!”
顿时,富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脸色憋的通红,一只肥胖且粗大的手指向人群里指指点点:“谁?谁说的!给我滚出来!有本事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看着富户这副模样,之前的那个人躲进了人群深处,不敢再说话。
富户仿佛一拳打在空气上,更是气得跳脚,开始针对两个梨园子弟:“快!快给我跪下磕头!不然信不信我把这梨园给你抄咯!”
周遭的人再也不敢上前劝架,生怕触了霉头,只能向两位弟子投去同情的目光。
两个梨园弟子现在尽管吓得手脚发软,但还是尽力站的笔直,显然并不打算跪下。
富户蹬鼻子上脸,直接用手点着其中一个演员的鼻子,肥厚的大手在精致的脸上拍打:“你他妈一个娘炮还跟我这装,老子好心看你们生意不好让你们赚钱还在我这装?”
“再不跪老子让你师父给我跪你信不信?”
“我师父已经走了!!!”
一个弟子怒吼出声,直愣愣地对上了富户,眼里噙着泪花,把富户震的一愣。
另一个弟子也是眼红不已,恨不得冲上去跟富户拼命。
富户被这么一吼,更是来气:“你敢吼我?!给我打!!!”
随即,几个恶奴冲过去,一棍敲向两个弟子膝盖,直接打得两个弟子跪倒趴下。
突然,李羡仙飞驰而到,扶起两个弟子。
富户对上了李羡仙的眼神,仿佛看见了深渊。
富户差点气傻,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还有人敢刚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羡仙摇摇头,露出自己御赐的飞鱼服:“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富户看李羡仙的气质实在不同于常人,不敢托大,再仔细一看,气吓得全消:“你,您就是李羡仙李大人?!”
李羡仙不理他,只是搬来两个凳子让两个弟子休息休息。
富户吓得更甚:“李大人,刚才我怒火攻心,一时不慎顶撞了大人,请大人宽容,别和我这市井小民计较。”
李羡仙看着两个弟子膝盖的伤口:“我不和你计较,但其他的人会和你计较吗?”
富户面色一僵,又脸色一横,带着威胁的眼神扫视着其他人:“我相信大家都不会生气的,大家都是文化人,不会和我这个粗人计较,对吧?”
语言虽然是商量的意思,但语气之强横更像是威胁。
周遭人被这么看了一眼,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还是被吓的不再敢说话。
在一片寂静中,富户正准备陪着笑脸贿赂一下李羡仙。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我不服气!!!”
循声看去,一个个子不高的孩子朝富户走来,是那个之前最小的梨园弟子。
后面有几个年长的师兄想要拉住他,可被挣脱开来。
那个孩子继续朝富户走去:“你凭什么打我师兄,让我师兄给你下跪,你不懂规矩!”
富户咬牙切齿,但还是细声细语:“小朋友,叔叔刚才没有说这话,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会有怪物来抓你哦!”
后面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走过来,站在小孩子的身后:“我辈读书人,不惧妖邪鬼怪,可今日见你如此模样,妖魔鬼怪与你相比,又有何惧哉?!”
又一个老大爷拨开人群,提着一根长棍,横在书生和幼童面前:“我大桐果然未亡,有此后辈,未来可期!今天我老头子也轻狂一回。”
李羡仙呵呵一笑:“那既然大家有诸多不耐,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富户站在那里,肥硕的身子抖动:“大家,大家轻点啊,别累着自己……”
啊~哦~额~
棍棒落在落在富户的身上,那个幼童虽然打得不重,但却用尽了所有力气。
随着富户灰溜溜地逃跑,一场闹剧终于就此结束,李羡仙跟风笑杰仔细叮嘱梨园弟子们后转身离去。
春光明媚。